第24章 盐化新生

**1978年春·自贡盐业技校**

操场上的大喇叭正播着《祝酒歌》，吴敏把着自行车龙头，车筐里那本《基础化学》上还沾着盐场带回来的卤渍。她抬头望见校门口新挂的牌子——「西川省盐化工学校」七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父亲常说的盐晶。

"吴老师！"

扎麻花辫的女学生追上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瓶："您看我们小组的试验！"瓶底沉淀着白色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吴敏拧开瓶盖闻了闻，没有熟悉的咸涩味，反倒有股淡淡的松香。

"这是...盐？"

"是二氯乙烷啦！"学生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用盐卤做的塑料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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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技改风波**

教务处的争吵声隔着门板都能听见。

"盐场子弟学什么化工？"老主任的搪瓷缸砸在桌上，"老祖宗传下来的煎盐手艺要断送在你们手里！"

吴敏默默展开一张图纸。那是她偷偷描摹的家传《百子千孙图》，只是第七个童子手里的碗筷变成了试管。图纸背面用铅笔写着父亲临终的话：「盐可活命，亦可强国」。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县工业局的吉普车送来台崭新的反应釜，随车技术员掏出介绍信："北京化工学院支援设备，指定吴敏同志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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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东北来信**

深夜的实验室里，吴敏对着台老式离心机发愁。

机器突然"咔嗒"一响，吐出个铁皮盒。盒里是十二个密封的菌种试管，标签己经发黄，上面写着「VII号耐盐菌·1951年东北分离」。最底下压着张照片：年轻的盐婴站在雪地里，背后是"大庆石油会战指挥部"的牌子。

照片背面有新添的字迹：「盐化同源，可解设备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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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桃红传承**

五一劳动节的表彰大会上，吴敏穿着蓝布工装上台领奖。

主持人突然提高嗓门："特别致敬环节！"全场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向礼堂后排——穿桃红夹袄的老妇人缓缓站起，腕间的长命锁己经氧化发黑。

吴敏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是金锁的战友柳青，文革期间被下放东北劳改，如今带着大庆油田的化工技术回来了。

老妇人走到台前，从怀里掏出个绣绷。展开是新版的《百子千孙图》：童子们围着反应釜，第七个正往仪器里添加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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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新的起点**

秋雨中的燊海井架被改装成了反应塔。

吴敏摸着锈蚀的辘轳绳，想起父亲说过这绳子浸透了三代盐工的汗。现在它将牵引的不是卤桶，而是输送化工原料的管道。

"老师！"学生举着封信跑来，"东北的汇款单！"

附言栏里只有七个字：「盐路未尽，VII号」。汇款人署名处画着个小盐晶，在雨水中渐渐显露出隐藏的图案——是个穿桃红夹袄的女孩站在钻塔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