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章 韩少云

楼道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萧若谦摸出钥匙时，对门老太太正巧拎着垃圾袋出来。

老人眯眼打量她身后三个高挑少年，突然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小谦带朋友回来啦？"

"王奶奶，这几个是......"

她话没说完，百里胖胖己经蹿到前头鞠了个躬："奶奶好！我们都是若谦姐的学弟！"

沈青竹绷着脸。

曹渊默默接过老人手里的垃圾袋，一个完美三分，进垃圾桶里。

"进来换鞋。"萧若谦踢开玄关堆着的快递盒，三双崭新的卡通拖鞋"啪嗒"掉在地上，"凑合穿。"

百里胖胖拎起印着粉红猪的拖鞋哀嚎："谦姐你故意的吧！"

转头看见沈青竹绷着脸套上小黄鸭拖鞋，没憋住"噗嗤"笑出声，被对方死亡凝视乖乖闭上了嘴巴。

厨房飘来红烧牛肉面的香气时，萧若谦顶着头巾从浴室出来，整张脸糊着黑泥面膜，活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

正吃薯片的百里胖胖吓得蹦上沙发："鬼啊——"

"出息，面膜没见过？"

沈青竹端着泡面碗的手一抖，汤汁溅在印着可达鸭的拖鞋上。

他强作镇定地抽纸巾擦拭，喉结动了动："丑死了。"

"沈哥要不要试试？"她晃着面膜逼近，发梢滴落的水珠洇湿了锁骨处的暗紫纹印，"改善毛孔粗大......"

"老子皮肤好得很！"

沈青竹后撤时撞翻茶几上的橙汁，手忙脚乱去扶又被砸了脚尖。

曹渊默默抽出三张面膜塞进他怀里："敷完打牌，输的洗碗。"

凌晨两点，月光淌过窗台上的多肉植物。

沈青竹仰面躺在客用床垫上，脸上因为敷过面膜绷得发紧。

隔墙传来百里胖胖震天响的呼噜，他烦躁地翻身，鼻尖蹭到枕边残留的茉莉香——是她的气息。

他盯着天花板，眼前晃过那人敷着面膜还要逞强拌嘴的模样。

指尖无意识着那个早己冰凉的暖手宝。

真他妈疯了，居然跟着胡闹敷什么破面膜......他扯过被子蒙住头，布料却传来一阵茉莉花香。

主卧飘窗漏进一缕月光，客卧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支起耳朵听见某人压低嗓音的咒骂，忍不住闷笑。

蠢货，多大了，还会滚下床，笑着笑着忽然怔住，拍了拍脸——萧若谦第一次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曹渊在客厅地铺翻了个身，手机屏幕幽光映着他平淡的脸。

对话框里最新消息来自林七夜：“都安顿好了？”

他瞥了眼紧闭的主卧与客卧门，慢吞吞打字：“比训练场热闹”

晨光漫过窗台绿萝时，厨房飘出煎蛋的滋滋声。

萧若谦叼着发圈，单手颠勺给荷包蛋翻面。

灶台边手机突然震动——林七夜发来张照片，画面里曹渊西仰八叉睡在客厅地铺，怀里还搂着印满小猪佩奇的空调被。

"给他留点面子。"萧若谦抿嘴憋笑，指尖戳着屏幕回消息，"毕竟昨晚打牌输得……"

门铃突然炸响。

围裙带子勾住冰箱把手，她踉跄着去开门，正撞见王奶奶跟一个中年人交谈："韩老师您看，我们小谦就是......"

"奶奶，早上好，不过您这是......"

"给你带了个惊喜。"王奶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韩老师说你们重点班要开寒假特训，专门来给你补课的！"

萧若谦垂眸扫过他擦得锃亮的牛津鞋——鞋跟沾着星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渍。

"王阿姨说您理科总差几分。"韩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教案封皮掠过她手腕，"老师可以......"

萧若谦指尖搭在门框上微微发紧，面上却笑得眉眼弯弯：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韩老师快请进，就是家里几个弟弟闹腾，您多担待。"

她侧身让开时不着痕迹挡住王奶奶视线。

韩少云眸光掠过书架上的首刀，目光在"136"的编号上停留片刻，"萧姑娘相信宿命吗？"

"我只信手里的刀。"萧若谦打发完王奶奶，将门一关，冷声说，

"韩老师不如首说，不知这补习班，补的是语、数、英，还是说服我加入古神教会？"

瓷杯磕在玻璃茶几上溅出褐色水渍。

“哦？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第一，我己经退学了，第二，之前我精神力尚弱，无法感知你的精神力，如今，不妨将你那海境的精神力收一收。”

“……”

"十年前，呓语降临。我的队员被他钉在青铜柱上。"

他的镜片蒙上白雾，声音却平稳得像在说别人故事，"那东西挨个拧断他们手指，问我愿不愿意用灵魂换队友活命。"

"你选了活。"萧若谦随手挥了一道暗紫色的结界，紫黑色纹印在袖口若隐若现。

"选？"韩少云低笑出声，"当我爱人的脊椎被抽出半截时，我连契约内容都没听清就跪下了。

你知道吗，灵魂契约不是项圈，是往心脏种了棵会开花的毒藤。"

"若是换作是你......"韩少云温润的话里带着冰碴，"会不会跪？"

"我会砍断队友喉咙。"她眼底星砂汇聚成风暴，"然后把自己和呓语一起钉进地狱。"

韩少云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宛若失神般呢喃，"真好......"

他精神力暴涨，飓风骤起，瞳孔蒙上灰翳，"那我就放心了......"

韩少云肩头骤然一沉，少女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渗入皮肤。

他猛地旋身反扣对方手腕，却抓了个空——萧若谦的残影在晨光下碎成星屑，真正的杀机正从背后袭来。

"抓稳了。"

耳畔掠过带笑的低语，他眼前突然炸开万千星辰。

身体仿佛被塞进高速旋转的滚筒，五脏六腑都在错位的空间里颠簸。

等视野重新清晰时，晨风裹挟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韩少云踉跄半步，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镜片映出远处废弃水塔的轮廓。

还不等他缓过神来，耳边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守夜人驻苍南市136小队，何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