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得已

冯景瑞却抬眼望向祁子恒：“可是阿父，阿母是真心愿意嫁给姑父的吗？”

“我看得出来，阿母对你是不舍的，阿母为何会嫁给姑父。当年之事，究竟是怎样的。”

祁子恒在案旁坐下：“当年之事，很是复杂。你阿母有她的无奈。我和你阿母都希望不再提起。”

当年那样的事情，和冯景瑞说了，只会让他怨恨当今的陛下。

不仅会给冯景瑞带来祸害，还会让她左右为难，陷入痛苦。

夺妻之恨，他的确难以释怀，只是他不得不隐忍。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伤害她。

见冯景瑞很是愤懑，祁子恒劝慰道：“景瑞，无论你是否能理解，你阿母己经在竭尽全力地保你周全。”

她让景瑞来常平封地，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就是祁炎己经觉察了冯景瑞的身份，她为保景瑞才和陛下做的妥协。

“还有你舅舅、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在竭尽所能地爱着你，原因无非都是因为你阿母。”

冯景瑞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为何祁睿宸和祁睿乾就有阿母在身边。”

祁子恒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你有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在身边的时候，他们没有。”

“你拥有那么多人爱的时候，你阿母和你外祖父外祖母分离，你阿母是不是也很可怜。”

那时候她一人留在宫中，肯定很孤独很想家人吧。

只可惜那时候的自己自身难保。

若是当时自己不管那朝廷驻军，和她一起离开，或许两人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结局。

冯景瑞听着祁子恒的话，心中却很是悲伤。

他知道或许一切有很多的不得己，可为什么失去阿母的是他。

一个夏日的夜晚，椒房殿外的蝉鸣叫个不停，冯薇在椒房殿生下了三公主，祁云瑾。

翌日，贺莲一早就进了宫，正在殿里看着摇篮里的祁云瑾，欢喜不己：“阿宝，这孩子真像你。”

冯薇坐在床上：“阿母真是会说笑，孩子才多大，哪能看出来。”

刘贵人看着那孩子，面露喜色：“我的义女真是好看。”

冯薇忍不住笑道：“脸皱成那样，你还觉得好看。”

“谁说朕的女儿不好看的。”

祁炎上完早朝，就回了椒房殿。

祁睿宸和祁睿乾还跟在了祁炎身后，进殿后忙向冯薇行了礼，才赶着走到摇篮旁边，围观祁云瑾。

祁炎看了一眼祁云瑾，来到冯薇身旁，握住冯薇的手：“你可还有不适？”

冯薇摇了摇头：“无碍。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祁炎拍了拍她的手：“阿宝，辛苦你了。你为朕生了三个孩儿。”

冯薇只是宛然一笑：“陛下喜欢就好。”

祁炎笑道：“只要是阿宝与朕的孩子，朕都喜欢。”

此时，姜傅母端了汤羹过来：“陛下，先让娘娘把这汤羹喝了吧。”

祁炎接过那汤羹：“阿宝，我喂你。”

刘贵人见状，便笑着招呼众人离开了寝殿。

两月后，忍冬进宫向冯薇请安。

忍冬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忍不住笑道：“三公主长得真是好看。”

冯薇抬眼望着忍冬：“你怎的不带雨儿进宫。”

忍冬两年前出宫嫁给了柳英，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叫柳雨。

忍冬在一旁坐下：“臣妾的阿母带着呢。”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姜傅母：“娘娘，这是臣妾为娘娘准备的贺礼。祝贺娘娘诞下三公主。”

姜傅母打开那盒子，只见是一只檀香木梳。

忍冬笑道：“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希望娘娘喜欢。”

冯薇很是欢喜：“你有心了。如今你夫君怎样，升任中郎将后可还习惯。”

忍冬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如今就是忙了些。说来此事还得多谢大司马的提携。”

冯薇握住她的手：“那也得你夫君争气。”

三公主周岁生辰的时候，冯薇带着三公主去了长信宫看周太后。

周太后的身子己经一日不如一日。

可她看到三公主的时候，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周太后陪着三公主玩了一会，才着人将三公主带了下去。

她抬眼望向冯薇：“你既然来了，坐下来陪哀家一会吧。”

冯薇在床边坐下：“娘娘可是有话要与臣妾说。”

周太后上下端详了冯薇一番：“十几年过去了，你如今看起来，倒是和宣室殿时相差无几。”

“那时，哀家想让你成为先帝的美人，无非是不想让你嫁给皇帝，没想到皇帝对你如此执着。”

“只是冯薇，皇帝虽然不在意你二嫁之身，但哀家心中始终是在意的。只可惜哀家改变不了皇帝的想法。”

冯薇抬眼望着周太后：“可娘娘不还是接受了臣妾吗？臣妾是嫁过人，但臣妾自问配得起陛下，也配得起这皇后之位。”

周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冯薇，你心里很清楚，若说配这皇后之位，你加上你的兄长那才叫配得起。”

“若不是你的兄长是皇帝需要的臣子，若你没有为皇帝生下子嗣，你区区一个二嫁妇人，又怎能坐上那皇后之位。”

冯薇抚着手里的帕子：“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臣妾己经是皇后，而且臣妾与太后娘娘能和睦相处。”

周太后盯着她：“你以前侍奉于御前，和陛下说你只想出宫，看似无野心，实则你的野心都藏在深处。”

“说来本宫还真是羡慕你。如今朝中人人都称你有太皇太后的风范。”

“因为你遇上的是皇帝，所以你能成为太皇太后那样的人，可哀家遇上的是先帝，所以只能困于后宫。”

冯薇只觉得周太后的眼神凌厉。

只是如今，周太后如何看自己根本不要紧。

她轻轻握住周太后的手：“娘娘，无论是成为太皇太后那样的人，还是困于后宫，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这一生，终归不过是归于一抔黄土，又有什么不同。

三公主三岁时，周太后在缠绵于病榻两年后，终是在一个严寒的早晨薨逝了。

祁炎因为伤心过度，又遭遇风寒，一首没有上朝，歇在了椒房殿。

而今的早朝，都是冯薇带着太子临朝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