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自鸣钟get

对纪由来说天天上班不可能，这不耽误搜刮宝贝吗？

工作甩出去他跟个二溜子一样天天在王公贵族的私库里晃悠。

高度的中央集权下帝王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要点东西是这些奴才的福气。

奴才：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大中午，日头晒得人头皮发烫。

纪由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坐在安国公府的紫檀木百宝阁上，手里转着翡翠鼻烟壶，眼睛盯着安国公。

安国公喘着粗气，赶紧掀开最上面的描金樟木箱。

箱盖一打开，满箱珠光“轰”地炸开，差点晃瞎人眼！

二十颗鸽血红宝石串成的项链，躺在明黄绸缎上，中间还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在太阳底下亮得像小太阳。

“万历年间的老物件？”纪由懒洋洋地问，指甲刮过红宝石项链，发出细碎的声响。

安国公忙点头，又赶紧掀开第二箱：“陛下您看这刀！”

十二柄倭刀码得整整齐齐，刀柄缠着金丝鲛绡，刀鞘上的错金银云雷纹泛着幽幽的光，刀柄末端还刻着小小的“倭寇贡”三个字。

纪由随手抽出一柄，挥刀砍向旁边的酸枝木桌。

“咔嚓”一声，桌角首接被砍断，露出白生生的茬口。

安国公吓得“扑通”一声，膝盖一软跪在碎木头片里，大喊：“陛下神武！这刀当年可是戚继光将军缴获的......”

“行了。”纪由甩了甩刀上的木屑丢到一边，随手拿过一串东珠项链。

这串珠子颗颗都有鹌鹑蛋大小，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这东珠怎么来的？”

安国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东珠在此时是极为珍贵的贡品。

清朝建立后，设立专门机构“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统管东珠采集事务。

每年春季，官府组织“珠户”（采珠人）冒着生命危险采集东珠，所得全部上缴朝廷，纳入皇室库藏。

东珠因此成为清朝皇权象征之一，其贡品属性被法律严格保护，违者轻则充军，重则处死。

像这么大且同等大小的还是比较少见。

身份越高，东珠越多、越贵重。

皇帝所佩朝珠由 108颗东珠串成，每隔 27颗东珠夹配一颗“大坠”（珊瑚、青金石等），背云（尾部装饰）和佛头塔均以黄金镶嵌，垂挂于胸前，象征“皇权天授”。

朝冠、朝带、朝服配饰这些加起来就需要很多珠子了。

纪由看他冷汗首流问道：“你说吧，是不是僭越？”

安国公真是觉得自己傻了，新帝不穿戴人任何彰显等级的服饰不代表他不在乎啊。

纪由也不逼迫他，“算了，今天心情好，饶你一命。”

你的私库很好，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安国公是会蹬鼻子上脸的，他笑嘻嘻道：“子今年十八，熟读《孙子兵法》，求陛下给个效命的机会！”

纪由挑了挑眉，手里的翡翠鼻烟壶转得更快了，冷笑道：“卖官鬻爵都卖到我这儿来了？”

安国公辩解：“陛下明鉴！老臣哪敢卖官，只是犬子实在仰慕陛下新政，想为朝廷造炮......”

“造炮？”纪由把玩着东珠项链，思索片刻点头，“火器局正缺人手——你儿子明日去报到，先从搬炮弹的小卒做起。”

见安国公要谢恩，纪由又补了一句：“要是敢偷奸耍滑，我就把他塞进炮筒里当火药引子。”

安国公激动得连连磕头，脑门撞在青砖上咚咚作响：“谢陛下隆恩！犬子定当肝脑涂地！”

不过片刻，额头便磕出两个青紫色的包。

纪由不耐地挥了挥手，目光落在最后一只箱子上。

箱底铺着雪白的北极熊皮，一尊鎏金掐丝珐琅西洋自鸣钟静静躺着，钟面上的罗马数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每到整点便有铜人自钟顶弹出，持银笛吹奏曲子。

纪由指尖拨弄铜人，忽然发现钟座底部刻着一行洋文：1644，London。

“这钟哪来的？”他挑眉问道。

安国公赔着笑，“回陛下，这是英吉利使团献给顺治爷的贡品，老臣瞧着精巧......”

纪由听了厌恶地撇撇嘴，忍不住想起清朝对海外的态度变化。

当初后金在东北崛起时，眼里只有蒙古、朝鲜和明朝，把海外看成“没开化的蛮夷”，只能通过朝鲜使者和南洋商船知道点零星消息。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忙着打仗，虽然知道西洋火器厉害，但没空管海外政策，只想着维持和朝鲜、日本的朝贡关系。

到了顺治年间，因为郑成功在台湾抗清，朝廷下了“海禁令”，严禁船只出海。

但又舍不得澳门葡萄牙人送来的香料和火器，就允许他们从广州通商。

说是通商，其实根本没把西洋人放在眼里，只是防着他们。

康熙皇帝倒是个例外。

他早年重用南怀仁等传教士，学西洋的历法、数学和测绘，还让人画了《皇舆全览图》，甚至研究欧洲的政局。

可西方工业革命刚开始，他还是被小农经济限制住了，说“海外贸易对百姓有好处，但容易惹麻烦”，最后为了稳定选择锁国。

晚年还下了“南洋禁航令”，虽然留着和日本的铜料贸易，却断了和东南亚的来往。

雍正上台后废除了“南洋禁航令”，但还是觉得西洋人狡猾，政策核心就是“利用他们的好处，防备他们的心思”。

可惜他早早的就累死了。

辛辛苦苦干出来的局面，被乾隆全毁了。

乾隆一句“天朝什么都有”，把锁国政策推到了极致。

到嘉庆以后，朝廷上下对海外的了解，早就停在一百年前了。

纪由收回思绪，冷冷盯着自鸣钟。

这些皇帝不是不知道海外的变化，只是在“反清复明”的压力和儒学统治面前，在小农经济的安稳和开拓风险之间，都选了最保守的路。

但他绝不会让国家继续在自欺欺人的美梦里沉睡。

纪由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了指满地珍宝，吩咐侍卫：“抬到我的小茅屋里去。”

他走之前看向安国公，“按市价给你折现。”

“折...折现？”安国公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

纪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以为我是强盗？”

“不敢不敢！”安国公忙不迭磕头，“陛恤臣下，臣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