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将计就计

偏殿内，陆菀音仍是痛苦万分，满头大汗。

她望向旁边的张产婆：“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

旁边的张产婆一惊，忙又细细看了下：“夫人。你这是双生子！还有一个婴孩没出来，你再使使劲！”

陆菀音闻言，只觉得浑身一震。这宫里都是什么御医，此前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若知道是什么双生子，她当时怎么都想法子把胎给落了，毕竟搞不好就一尸三命。

陆菀音终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使了把劲，将第二个婴孩给生了出来。

张产婆忙将那婴孩抱起，让孩子发出了啼哭声，才道：“恭喜夫人，是位小郡主。”

此时，冯嬷嬷已经回来，看到张产婆手中婴孩，先是一愣，随后便接过那婴孩，对屋内仍候着的产婆说道：“皇后娘娘有令，你们既已替夫人接完生，今晚便出宫去吧。”

待其它产婆都离开，一名产婆留了下来，低声对冯嬷嬷说道：“嬷嬷，此前皇后娘娘吩咐的那汤药已经备好了，老奴先去取来吧。”

待那产婆离开，阿牧方才从侧门进了屋，躲在了门后。冯嬷嬷则朝他点了点头。

待那产婆端着汤药进来，阿牧一把将她击晕。冯嬷嬷忙将那女婴放到一旁，帮陆菀音收拾妥当，扶了起来。阿牧则将那产婆拖到了床边。

冯嬷嬷将那产婆身上衣服脱下，帮陆菀音套上，用头巾将陆菀音裹好，又将那产婆腰间的令牌递给了陆菀音：“宫门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你出宫后勿要停留，速速与接你的人离开。”

“记住，出宫后立马换下这套装扮，绕开官道，皇后娘娘是遣了人对产婆灭口的。”

冯嬷嬷又将在旁已经停止啼哭的婴孩抱起来裹好，放到针线篮里，递给了陆菀音：“你将这孩子带走吧。”

陆菀音犹豫不决，这是赵淮安的孩子，她并不想带走，而且，这孩子留在宫中应问题不大。

冯嬷嬷见她迟疑，劝道：“这是小郡主，不比小皇孙，她没了生身母亲，在这宫里会倍受冷眼。”

“再者，你将她带走，太子以为她死了，与沈家的仇怨会结的更深一些。”

“而且你日后若是后悔了，也能少些遗憾，至少你留住了一个孩子。”

陆菀音听完冯嬷嬷这话，沉默片刻，终是接过那婴孩：“多谢你。嬷嬷。其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冯嬷嬷摆了摆手：“你快走吧。”

阿牧忙对陆菀音说道：“夫人，我送你至宫门。”

陆菀音从床榻底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细软，轻轻放到针线篮里旁的缝隙，忍着身体的疼痛与不适，由阿牧扶着避开守卫，一直到了北宫门不远处。

陆菀音这才对阿牧说道：“你哪日休假回乡，记得去拿那商铺的地契，还有，对阿云好些。”

阿牧连连道谢：“我记住了，多谢夫人。你赶紧走吧。我瞧着你平安离开再走。”

陆菀音将那怀中婴孩又掩紧了些，轻轻说了句：“你可别哭。哭的话我就没法带你走了。”

那婴孩倒是听话，睡得正酣。她朝那宫门侍卫亮了腰间令牌，便出了宫门，上了张叔早已候在一旁的马车，连夜往出景都的方向而去。

待上了马车，她将那婴孩打开，见那婴孩正呼吸平稳地睡着，方才放下了心。

她终究还是幸运的，生下这两个孩子伤口撕裂不大，否则她真的可能会死。

长生殿偏殿中，冯嬷嬷随手将一旁的烛台打翻，那烛台很快便点燃了幔帐，看着那火烧到了那晕倒的产婆身上，冯嬷嬷才转身离开。偏殿很快便成了火海一片。

待宫人侍女从昭阳殿返回将长生殿偏殿的火扑灭时，那地上的产婆早已被烧得只剩残骸，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谁。

李常侍得知长生殿偏殿起火的消息，匆忙去汇报了周武帝。

周武帝一听，便知其中有蹊跷，气得破口大骂：“沈家还当真是不择手段！”

他本以为，沈皇后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没想到她还真是做了。

然而，他又坐下来想了想，看太子对那陆孺人的态度，这倒未必一定是个坏事。如今太子应该是彻底与沈家结下死仇了。

赵淮安赶回景都的那日，他带着苏煜林烨直奔长生殿而去。

刘嬷嬷见到他回来，匆忙行礼。

赵淮安在正殿没见到人，忙问刘嬷嬷：“陆孺人呢？还有孤的孩儿呢？去哪了？”

刘嬷嬷一把跪在地上：“小皇孙如今在昭阳殿。陆孺人……陆孺人产子那晚，偏殿走水，陆孺人没了。”

苏煜一时气急，不敢相信，拔剑便指着刘嬷嬷：“你胡说！快说阿姊去哪了？！”

刘嬷嬷连连磕头：“老奴说的都是实话！老奴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那晚偏殿的火那样大，陆孺人刚产完子，根本不可能走得动。”

“更何况，扑灭火后还在偏殿内发现了陆孺人的尸首，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

没等刘嬷嬷说完，赵淮安拔腿往偏殿跑去，只见偏殿内里的物件已经全部被烧毁，镜台、床榻，无一幸免，屋内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他多希望这次她也是逃跑。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刚与自已两情相悦，她刚生下自已的孩子，她还让苏煜保自已平安，她在等自已回来，她不可能会离开。

而且，母后出手，她怎可能还有活路。他那样三番四次地警告，母后竟然还是对她下手了。

跟过去的苏煜看着那偏殿，整个人呆住了。

他的阿姊，真的死了吗？

刘嬷嬷忙在一旁解释道：“那晚，应是陆孺人不小心推翻了烛台，才导致……”

赵淮安回头怒视着她：“你别说什么推翻烛台这样的鬼话，孤半个字都不信。”

说罢，赵淮安一把拔出腰间的剑，就往昭阳殿去，刘嬷嬷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