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绝望

杨嬷嬷忙将勒住陆菀音脖子的布绳拿下，见陆菀音咳嗽了几下，才哭道：“姑娘，你怎么那么傻。”

赵淮安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满眼受伤的神色：“你竟为了他要寻死吗？”

她就那样爱他，不让她与他相认，她便要自已去寻死。果然，她做那第二个选择只是为了让他活，而不是因为她怕死。

陆菀音缓过来后，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紧紧靠在杨嬷嬷怀里。

若只是因为沈卓文不记得她，她倒是不一定想寻死。可她被困东宫，她能撑到如今，无非是因为沈卓文这个念想。

可如今她却发现，无论她如何忍耐，她都等不到沈卓文了，更等不到离开东宫的那日。

所以她才想着试上一试，若是侥幸克服了对死的恐惧，真的死了，也算一了百了。

她不必再回东宫与人共侍一夫，不必再当那卑微的侍寝侍妾，更不必要舍弃自身安危为自已不爱的人生孩子。

韩良不由感叹，这陆孺人倒还真是如同以前那般冥顽不灵。

杨嬷嬷看着陆菀音擦了把泪，才对赵淮安说道：“殿下，能否让老奴单独劝劝夫人。”

赵淮安看了陆菀音一眼，便对杨嬷嬷说道：“你好生劝劝她，不为她自已，也要为你们考虑。”

她一贯听那杨嬷嬷的话，希望那杨嬷嬷能劝得住她。

他在酒楼给她那两个选择，确是要逼她放弃沈卓文，只有她自已放弃，她才可能甘愿留在自已身边，竟未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赵淮安与韩良离开房间，将门带上。韩良正想离开，却看到赵淮安停留在了房门处，他正想走过去，却见赵淮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待赵淮安离开，陆菀音才抬眼看着杨嬷嬷，喃喃说道：“嬷嬷，卓文忘了我们了。”

杨嬷嬷虽则早觉得沈卓文出了问题，但仍是吃了一惊。她终于明白了陆菀音为何要寻死。

说着，陆菀音脸上又露出了些许笑意，继续喃喃说道：“他如今看起来，真的过得很开心。我以前，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太子说，若我要与他相认，便让我们死在一起。我本来觉得，那也好啊。可我看着他如今这般开心自在，便觉得我不该再去找他。”

随后，她满脸绝望：“我认识的沈卓文已经死了。我等不到他了。他也不会再来寻我。”

“可我不能留在宫里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想过熬下去的，我想着，我总能熬到再见到卓文的那日。可我看不到希望了。”

杨嬷嬷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姑娘，你还有我们啊。你别忘了，我，还有张叔、阿煜，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阿煜还在军中挂念着你。”

陆菀音却哭了起来：“可我真的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我只想嫁给喜欢的人为妻，过些平凡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我不想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我不想当什么低贱的侍寝侍妾，我不想为不爱的人生孩子。”

“嬷嬷，你帮帮我吧。你就让我随卓文走吧。你就当我对不住你们。”

赵淮安在屋外听着她的哭声，感觉自已被捅了一刀，他知道她不爱他，可如今亲耳听到她说了出来，仍是觉得打击。

可她今日的话语，却让他明白，她为何一直这般抗拒他。

即使他贵为太子，她仍是对侍妾一事耿耿于怀，而且还不愿与其他的妻妾共侍一夫。

若是昔日，他会觉得她这般想法荒唐可笑，谁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谁家女子会如此独断善妒。

可不知为何，他想起在镇南县的种种，他突然觉得沈卓文是可以给到她的。

杨嬷嬷紧紧抱着陆菀音，哽咽道：“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嬷嬷也曾经过得很苦，不也过来了。”

“你就再活下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事情没那样糟糕……”

赵淮安没有再听下去，而是去了韩良的屋子。韩良见到他满脸愁容，忙将他请进了屋。

赵淮安沉默许久，方问道：“你母亲，是你父亲的侍妾吧。你母亲会很在意侍妾这个身份吗？”

韩良一愣，好一会才说道：“殿下是否想听实话？”

赵淮安说道：“你说实话，无论你说什么孤都不怪你。”

韩良这才回道：“殿下知道的，臣还有个妹妹。臣的母亲经常教导她，宁当穷，莫当富人妾。”

“臣的父亲有正妻，还有好几房侍妾，母亲性子弱，常受欺负。也是因为臣进了麒麟军，得了殿下的看重，母亲日子才好过些。”

韩良又忙补充道：“当然，普通官宦人家不能与殿下相比。殿下的侍妾，将来是宫中无比尊贵的夫人，非一般侍妾可比。”

赵淮安听着韩良的话，沉默良久，才起身往屋外走去。

杨嬷嬷劝慰了陆菀音许久，陆菀音才平静下来，停止了哭泣，只是脸色依然很差。

杨嬷嬷将她扶到床上，让她躺下，盖上了被褥：“姑娘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就算公子不在姑娘身边，嬷嬷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杨嬷嬷陪着陆菀音许久，直到陆菀音睡着，才出了房门，便见赵淮安在旁等着。

杨嬷嬷本以为他要进房去找陆菀音，忙说道：“夫人睡着了，要不殿下明日……”

“孤是来找你的。”赵淮安直接开了口，便往一旁走了过去。杨嬷嬷愣了下，忙跟了上去。

待离开房门处，赵淮安才问道：“你可知她为何如此介意侍妾之事，孤的侍妾日后不比一般正妻差。”

“她又为何如此执着于你家公子，你可说实话，孤不会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