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清醒

晚间，赵淮安又来了陆菀音房里，杨嬷嬷见到赵淮安，忙行了个礼。

赵淮安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孤陪她即可。”

杨嬷嬷迟疑许久，没有动身。

赵淮安回首见她还在：“怎么？听不懂孤的话？”

这沈卓文的仆人，怎么也这般不识时务，令人厌烦。

杨嬷嬷见他似要动怒，连忙回道：“民妇遵命。”

随后，杨嬷嬷推门出了房间，又把门关上。

她不愿留姑娘与他独处，可是她得活着，才能继续照顾姑娘。

待房门关上，赵淮安才在床榻边坐下。

他伸手摸向她的脸，这一年多没见，她倒是丰腴了许多，比以前那孱弱的模样好看了几分，就是不知性子有没有变得温婉些。

他又握着她的手，喃喃地说道：“你为何要与他走到如此程度，你可知，你与他这般，孤不会放过他的。”

若不是那段剑将沈卓文带走，此刻他绝对不会让沈卓文活着。

沈卓文胆敢染指东宫侍妾，亵渎太子与皇室，本就是死罪。

只要沈卓文死了，那过去一年的事情，他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陆菀音还是那样静静地睡着，毫无动静。

赵淮安将她的手放回到被褥里：“等这边的事了了，孤会带你回东宫，不会再让你饿着，病着没人管。”

“只要你乖乖待在孤的身边，不要再想着别人，孤会好好地爱护你。”

赵淮安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下，放下床帘，才转身出了门。

候在门口的杨嬷嬷见赵淮安出来，心才放下了几分。

赵淮安看了她一眼：“进去吧。好好伺候着。”

杨嬷嬷忙行了个礼：“民妇遵命。”

待赵淮安走远，进了另一个厢房，杨嬷嬷才松了口气，返回房里，继续守着陆菀音。

不远处，张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认得那位嬷嬷，那分明是那李宅中的嬷嬷。若是这厢房里的不是那李夫人，她怎会在此。

翌日早晨，赵淮安又来房里看了下陆菀音，才与张贺去检查银票账本的核对情况，同时去询问已经被寻到的商人。

晌午时分，陆菀音的手指总算动了动，杨嬷嬷见状，忙让门口的麒麟军守卫去请大夫过来。

杨嬷嬷又回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唤了句：“姑娘。”

陆菀音只觉得浑身酸痛，头也痛的厉害。

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只觉得漆黑一片，微弱地喊了句：“嬷嬷……”

杨嬷嬷欣喜不已：“姑娘，你总算醒了。”

陆菀音握了握她的手：“嬷嬷，你怎的不点蜡烛？”

杨嬷嬷一愣，慌了：“姑娘，现在是白日啊。”

此时，她才发现，陆菀音的眼里没了光彩。

陆菀音一颤：“嬷嬷，我看不见，很黑。是不是窗户关上了。”

她又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头上，头上绑了厚厚的绷带。

杨嬷嬷忙说道：“姑娘别急，大夫就来了。”

陆菀音此时已经慌乱起来：“嬷嬷，这里是哪里，卓文呢，卓文在哪？我看不见了！我要见卓文。”

杨嬷嬷忍不住红了双眼，忙握住她乱动的手：“姑娘，没事的，大夫就来了，能看见的。”

此时，军医终于推开了门，急忙走到床榻边。

杨嬷嬷忙说道：“大夫你赶紧帮忙看看，我家姑娘为何不能视物了。”

那军医诊了陆菀音的脉，又看了下她的眼睛：“夫人这是气血不通导致的无法视物。本官会给夫人施针，用些活血的药物。”

“夫人不必太过担忧，本官有过此症的诊治经验，只是此症治疗需要些时日，但只要夫人遵从医嘱，恢复视物问题不大。”

陆菀音的慌张这才少了几分，但又想起他适才的话：“那以后就劳烦大夫了。你是这县上的大夫吗？”

他为何自称“本官。”

军医又说道：“本官是麒麟军中的军医。本官先为夫人施针吧。”

陆菀音终于想起了巷子之中的事，慌忙对杨嬷嬷问道：“嬷嬷，卓文呢。卓文去何处了？我这是在哪？”

杨嬷嬷忙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姑娘，公子他如今下落不明。你如今在刺史府衙，你已经昏迷两日了。”

她想了起来，那日沈卓文被段剑扛走，她好像还听到韩良的声音。她又伸手摸了摸脸上，假面已经不在了。她的身份暴露了。

她又想起了张叔和苏煜：“嬷嬷，张叔和阿煜……”

杨嬷嬷忙说道：“他们没事，你不用担心。”

军医已经将针包拿出，怕她乱动，忙说道：“夫人，本官先替你施针。”

陆菀音这才放心了几分，听从军医的话接受施针。

待施完针，杨嬷嬷扶着陆菀音躺下。

听到军医离开，门被关上，陆菀音才握住杨嬷嬷的手：“你怎么在这里，是张大人让你过来的吗？”

杨嬷嬷哽咽了下：“是太子殿下把我喊过来的。”

陆菀音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他。

那日喊出沈卓文名字的时候，她满脑子只想着不能让沈卓文死，一定要把沈卓文救下来，根本没想那么多。

只是如今想来，那日已是绝境，不说出沈卓文的身份，他真的会死。

现在至少他没有被当场杀死，而是被段剑带走，他可能还有活路。

只是自已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也许，没多久，自已就先去了。

陆菀音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嬷嬷，你有见到我脖子上的玉佩吗？卓文给我的那块。”

杨嬷嬷摇了摇头：“姑娘，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呢。”

陆菀音明白过来，大抵是那太子又将她身上的物件取走了。

他还是那般无耻。

杨嬷嬷将被子给她盖上：“姑娘，你伤还没好，先歇息吧。等伤好了再说。”

陆菀音却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嬷嬷，你想法子帮我将张大人请来这里，我有话与他说。”

那段剑必然是沈丞相派过来灭口的，既然沈卓文已经被人带走，自已又落入那太子手中，她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如今这一切都是拜那沈丞相所赐。她要就那账本之事作证，更要向张贺举证沈丞相派人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