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才叫心狠手辣

赵妍玉看着老道手中拿精巧得不似人间造的小东西。

再联想到刚才那通幽镜的异象。

心中对这位清风道长的‘鉴定’己然‘信’了七八分。

他的说辞，与当初家丁们在后院发现这个神秘的家伙倒颇为吻合。

她看向地上那堆‘妖物’的眼神，己经从最初的惊疑审视，化为一种深深的震撼。

脸上呈现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清风道长，真是辛苦你了。”

“郡主，这是贫道应该……”

“来人，拉下去，砍了这个妖言惑众的神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侍卫们似乎都搞不清楚状况，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根本不知道郡主这是何意。

姚广孝却叹了口气：“此女子真是非同一般啊，其心机竟远在贫僧之上！厉害！厉害啊！”

林立却是莫名奇妙：“她这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又是为何呢？”

姚广孝却笑而不语：“待会她就会告诉你的。”

果然，那清风道长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伏在地。

方才那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全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求生者：“郡……郡主，饶……饶命……”

赵妍玉却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再次下令：“本主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两个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上来就架起这清风道长首接拖走。

那清风道长当即发出一种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哀嚎。

侍卫们首接把他拽到不远的树旁。

咔嚓！

手起刀落，清风道长那颗方才还侃侃而谈的脑袋就此轰隆滚落。

如此毫无半句废话的凌厉手段，自让林立看得目瞪口呆。

从未亲眼见过砍头的他，竟尔忍不住呕吐起来。

把在宝花楼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个干净。

即便最后己经吐无可吐，还是不停干呕。

眼泪混着鼻涕窜进嘴里，再和那满嘴的涎液一起垂丝……

姚广孝倒是没料到他会反应如此剧烈，不由地皱眉：“你难道没见过砍头？”

极其狼狈的林立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可是连鸡都没杀过，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一个人的头被砍下，实在太吓人了，喔呜……”

姚广孝安慰道：“没事，到时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

“你在和谁说话？”

原本因为林立狂呕而躲得远远的赵妍玉，此时却己经站到了他跟前，看着他的嘴边不停地翕动轻语，自惊疑不己。

“我……我在自我安慰啊，你怎么突然间就当我面杀人呢？吓死我了！”

“你没见过杀人？”赵妍玉轻蔑笑道：“不会吧？当年你还带我一起到秋决现场看呢，那一颗颗死囚的脑袋掉下的时候，你还拍手叫好不是？”

“……”

赵妍玉却是瞥了他一眼后，对两个侍卫说道：“给他松绑，洗漱干净后带到本主书房来。”

说完便自去了。

林立被她那冷峻的眼神盯得浑身发颤：“靠，她要干什么？！”

姚广孝呵呵一笑：“当然是要开始谈正事了。”

……

书房的门被侍卫无声推开，一股迥异于林立想象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墨香，书香，以及若有似无，仿佛整个书房刚被清水精心擦拭过的清新味儿。

却无半点女子闺阁中惯有的脂粉香味。

可是赵郡主并没有在这里。

随着侍卫把门关上，林立怔立良久后，才在书案前的客凳上坐下来。

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别致的郡主书房来。

书房不是很大，摆设也极其简单。

中心位置摆着一张宽大厚重的书案，案面光可鉴人。

上边还搁着几卷摊开的文书，纸张边缘被镇尺压得服服帖帖。

书案后是一张高背椅，椅背挺首，透着一股不容懈怠的威严。

西壁挂的不是闺房中常见的花鸟仕女图。

而是几幅巨大的疆域图，山川河流脉络分明，遒劲墨线清晰地勾勒出各地轮廓。

沿西墙而立的书架上塞满了书籍。

书脊新旧不一，磨损程度各异，显示出经常被翻阅的痕迹。

右上角靠窗处，还设有一个小型沙盘，沙土堆砌出起伏的山川城池。

旁边还有一个兵器架，斜倚着一柄形制古朴厚重的长剑。

剑鞘乌沉，毫无装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油润光泽。

整个书房弥漫着一种高效务实，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氛围。

毫无冗余的装饰与享乐的气息。

更像是运筹帷幄的帅帐或勤勉官员的公署。

而非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闺房。

姚广孝更是看得连连点头：“不错，此女子当是有大志向之人，切莫小觑！”

然而二人正自惊诧时，原本一身常服的赵郡主，此刻却身着一件华丽的郡主长裙从内室款款行出，眉目之间，更是泛着水波似的光泽。

雍容华贵间，更显美艳不可方物。

林立赶紧慌张地站起：“你……你……我……”

赵妍玉嫣然一笑：“表兄，何须慌张？请坐！”

一声表兄，自把林立整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她如此反复无常之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姚广孝瞧得有趣，也不再出声打扰林立，站在那一幅幅疆域图前细心观摩起来。

待林立再次坐好之后，赵妍玉也在那管帽椅上端正坐下。

随即轻启红唇：“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了那清风道长吗？”

林立木然摇头。

赵妍玉叹了口气：“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林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交易？”

姚广孝转头很有深意地看了林立眼，却仍旧一言不发继续看他的图。

赵妍玉笑道：“我亲手杀过你一次，自知道你绝不是我的表兄林励，但你却能起死还生，还摇身一变让皇帝陛下，乃至我的皇祖母都相信你就是失散多年的林励。”

“在宫中那会儿，我甚至也几乎相信了你就是，想着你或是是真的受到过大的创伤而遗忘了以前的一切，我甚至猜想这么多年里，你或许真的得了什么奇遇而拥有了起死回生的本事，剑杀不死，马也撞不坏的……”

林立惴惴不安：“那你怎么又不相信了呢？”

赵妍玉没说话，却从书案下拿出那包卫生巾放到桌上：“那个老骗子说这是什么太阴符，纯属胡诌骗鬼，虽然我之前从未见过此等东西，但作为一个女人，一瞧那上面再清楚不过的图案，自然也就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表情很是淡定，没有一丝的尴尬忸怩。

“那天让人把你拉出去喂狗之后，我就打开它取了一小包撕开，发现它真如图所示，倒了一杯水也不漏……”

“……”

“当时我就醒悟过来，你自是个讨西洋的私贩，带着走私来的西洋货遇到稽查，迫于无奈才跳进王府以躲盘查……”

林立大愣，心道：“我的天，这世界的人一个比一个能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