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果糖（一）

朱善林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妻妾成群的生活，自己是躲不过了。他无奈地苦笑一声，对朱良文说道：“父亲，我明白，我会尽力做好的。”

朱良文说道：“走，善林，我们去作坊看看，你不是说想要生产水果糖、奶糖和朗姆酒么？” 朱善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应道：“好的，父亲。”

父子二人沿着蜿蜒的石板路路，朝着位于朱府不远处山上的作坊走去。一路上，山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可朱善林却无心欣赏。他满脑子都是即将面对的制糖和酿酒大业，以及对这时代简陋生产条件的担忧。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来到了作坊。这座蔗糖作坊依着山势而建，是一座颇具规模的木质建筑。屋顶铺着青灰色的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作坊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工人们忙碌的声响和嘎吱嘎吱的运作声。

大门外有五六名家丁手持大刀和长矛守卫着，见到朱良文和朱善林都纷纷问好：“老爷好，小少爷好！” 朱良文微微点头示意，朱善林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应。

刚进入作坊，一股混合着甘蔗甜香与烟火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朱善林环顾西周，作坊内光线有些昏暗，仅靠几扇小窗透进的光线照明。角落里，摆放着一些陈旧的工具和原料，地上散落着甘蔗渣，显得有些杂乱。

走进生产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口巨大的铁锅，整齐地排列在土灶之上。这些铁锅是制糖的关键器具，每一口都有一人多高，锅沿被烟火熏得漆黑，见证了无数次蔗糖的熬制过程。土灶里，柴火正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底，为制糖提供着持续的热量。可看着这些铁锅，朱善林不禁皱了皱眉头，在他的认知里，现代制糖设备高效又精准，哪像这些铁锅，全靠人工经验把控，稍有差池，整锅糖就可能报废。

在铁锅的旁边，摆放着几台简单的榨汁设备。这是由粗壮的木头制成，利用杠杆原理，通过人力下压来挤压甘蔗。设备的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槽和划痕，那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旁边还堆放着一捆捆新鲜的甘蔗，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朱善林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榨汁设备，心中满是无奈，要是有现代的电动榨汁机，效率能提高数倍，可在这个没有蒸汽机，更别提电力的时代，他也只能依靠这些简陋工具。

朱善林红糖和白糖生产的过程和流程。简单的来说红糖生产要简单一些，甘蔗榨汁是制糖的起点。那时没有现代化的机械，人们使用的是木质压榨设备。当甘蔗成熟，蔗农们将甘蔗砍倒，精心削去外皮后切成小段，放入压榨设备。

随后，凭借人力或畜力转动杠杆，开始挤压甘蔗。甘蔗纤维坚韧，每一滴汁水的榨出都需付出不少力气，随着杠杆的转动，清甜的甘蔗汁缓缓流入下方容器，这是甜蜜的初现。

刚榨出的甘蔗汁中，混有甘蔗渣、纤维等杂质，过滤蔗汁便成为关键。

古人会选用细密的纱布或竹编滤网，将蔗汁反复过滤。这一步骤虽不复杂，却决定了最终红糖的纯净度，只有纯净的蔗汁，才能熬制出风味纯正的红糖。

过滤后的蔗汁被倒入大铁锅中，开启漫长的熬制过程。灶下，工人们不断添柴加薪，力求火势均匀稳定。随着温度升高，蔗汁中的水分逐渐蒸发，浓度不断攀升。

熬制时，工人手持长柄木勺，一刻不停地搅拌蔗汁，防止其粘锅烧焦。这个过程中，他们凭借经验判断火候和时间，时刻关注蔗汁的变化，蔗汁的香气也在熬制中愈发浓郁。

当蔗汁熬制到浓稠，呈现出的焦糖色时，便进入成型阶段。熬好的糖液被倒入竹制或陶制的模具中，让其自然冷却凝固。随着温度降低，糖液逐渐凝结成块状或条状，不同地区因制作工艺和模具的差异，红糖的形状和口感也各具特色。最终，一块块饱含着自然香甜的红糖就此诞生。

至于白糖的制作同样始于甘蔗榨汁和过滤蔗汁，这两个步骤与红糖制作过程基本一致。过滤后的蔗汁需要进行多次熬制。

第一次熬制时，随着温度升高，蔗汁表面会产生大量泡沫，工人需及时用勺子撇去，这些泡沫中含有杂质和异味，会影响白糖的品质。第一次熬制后，将蔗汁倒入另一个锅中进行第二次熬制，同样要注意控制火候和撇去浮沫。

黄泥浆淋水脱色是制作白糖的关键且独特的步骤。将熬制好的浓糖液倒入特制的漏斗状容器中，容器底部铺有一层黄泥浆。黄泥浆具有吸附杂质和色素的作用，当浓糖液缓缓通过黄泥浆时，其中的色素和杂质被黄泥浆吸附，从而使糖液得到脱色。经过黄泥浆淋水脱色后的糖液，颜色变得浅淡，接近白色。

脱色后的糖液再次倒入锅中进行熬制，使其进一步浓缩。当糖液达到一定浓度时，将其倒入模具中，让其自然结晶。随着水分的蒸发，糖液逐渐结晶成白色的糖块或糖粒，最终成为洁白纯净的白糖。

就在朱善林专注观察生产过程的时侯，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子，身着短褂，步伐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先是恭敬地向朱良文和朱善林鞠躬问好，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质朴：“少爷，小少爷，给二位请安了！”

朱良文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侧身向朱善林介绍道：“善林，这位便是咱们作坊的王掌作，在制糖工艺上那可是一把好手，经验十分丰富。”

朱善林闻言，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温和地说道：“王掌作，平日里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