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园里的援手

暴雨冲刷着天机阁斑驳的石阶，我攥着青铜令符的手指己经失去知觉。镜中女孩的求救声还在耳边回荡，后颈的抓痕突然灼烧起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肉下钻动。当我推开那扇缀满铜铃的木门时，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乌鸦，扑棱棱的翅膀声里，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从阴影中现身。

“搬山令居然现世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古老的地宫里传来，指尖拂过令符的瞬间，墙上的星图突然剧烈震动。我刚要开口询问林霜的下落，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周正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备注名 “铁子” 两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默子！你在哪？” 听筒里混着呼啸的风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陈玄的人追到校门口了，我拦不住......” 话音未落，便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我冲出门的刹那，看见梧桐树上挂着的红绳结 —— 那是周正去年在泰山求的平安结，此刻却被阴风吹得扭曲变形，宛如绞刑架上的绳索。

当我狂奔回学校时，夕阳正把校门的影子拉得老长。保安室的玻璃碎了一地，值班大爷的铜哨滚落在血泊里，哨声呜咽着卡在喉咙里。教学楼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冲上楼梯，看见苏瑶正用考古铲抵住三个黑衣人，她的白大褂上沾满朱砂，马尾辫散开一半，却还冲我大喊：“快把令符收起来！”

周正靠在消防栓旁，额角的血顺着眉毛滴进眼睛，手里还攥着半块青砖：“妈的，这些孙子说我们偷了文物。” 他咧嘴笑了笑，却牵动伤口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鳞片。我突然想起林霜给我喝的那杯血红色液体，胃里一阵翻涌。

苏瑶退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陈玄在散播谣言，说我们是盗墓团伙。现在全校监控都被篡改了，校门口停着警车......”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臂，“林默，你后颈的抓痕在发光！” 我摸向脖子，指尖触到凸起的纹路，那些黑色线条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锁骨，在皮肤下勾勒出诡异的图腾。

“想活命就跟我来。” 苏瑶突然拽着我拐进实验室，周正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她翻出紫外线灯照向墙面，原本雪白的瓷砖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用某种液体写就，在紫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这是我今早发现的，” 她戴上手套刮下些粉末，“成分和你玉佩上的物质一模一样。”

周正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默子，你昏迷的时候，我看见林霜......”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实验室的门被轰然撞开，六个穿着制服的 “警察” 举着电击棒冲进来，警徽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苏瑶抄起酒精灯砸过去，火焰溅在对方身上却瞬间熄灭，那些人的皮肤下隐隐透出鳞片的光泽。

“是阴兵！” 我想起林霜说过的话，摸出怀中的玉佩。符文亮起的刹那，整栋楼的电路开始疯狂闪烁，投影仪自动启动，幕布上突然出现父亲的脸。他穿着沾满泥浆的冲锋衣，身后是座布满青苔的古墓，怀里抱着的木盒正在发光，而站在他对面的，赫然是戴着金丝眼镜的陈玄。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陈玄正坐在通风管道口，晃悠着两条腿，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林同学，你父亲没教过你，好奇心会害死猫吗？” 他打了个响指，阴兵们举起的电击棒突然化作青铜古刀，刀刃上凝结着黑色的血痂。

周正突然把我扑倒在地，古刀擦着头皮劈进实验台，大理石台面瞬间崩裂。他的后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诡异的图案：“别管我！带着令符走！” 苏瑶己经翻出窗户，在雨棚上甩出绳索，她的马尾辫不知何时编成了古老的发髻，发间插着的银簪刻着卸岭门的图腾。

我拽起周正往外冲，却在走廊撞见林霜。她黑袍上沾满血迹，手里拎着半截断剑，银灰色长发被血黏在脸上：“蠢货，谁让你们回学校的？” 她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阴兵，剑锋扫过我后颈，灼热的痛感让我眼前炸开白光。当我再睁眼时，那些黑色纹路己经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陈玄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既然都到齐了，不如玩个游戏？” 整栋教学楼开始剧烈摇晃，天花板的吊灯纷纷坠落，露出隐藏在石膏板后的青铜机关。林霜的罗盘自动飞旋，指向顶楼的方向：“二十八宿锁魂阵的阵眼在天文台，陈玄想借你们的血激活阵法！”

苏瑶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掌心的温度比林霜更冷：“跟我去文物修复室，那里有本古籍记载过破阵方法。” 她的眼神坚定，却在转身时与林霜对视了一眼，那瞬间的暗流涌动，让我想起林霜说过 “别信她”。周正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越来越虚，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非人的形状。

当我们冲进文物修复室时，陈列柜里的青铜器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苏瑶翻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扉页上的血手印与我笔记本上的如出一辙。“找到了！” 她的手指点在某一页，“需要西大门派的信物同时注入鲜血，才能破解阵法。” 她看向我怀中的搬山令，又摸出自己发间的银簪，“我是卸岭后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周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溅在古籍上，竟让那些文字活了过来。他扯下脖子上的狼牙项链，上面刻着摸金符的纹路：“我爷爷临终前让我交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开始透明化，“对不起，默子，其实我早就被陈玄种下了阴蛊......”

林霜猛地挥剑刺向周正，符文织成的锁链将他困住：“别动！他的身体正在变成阵眼！” 她的罗盘疯狂旋转，指向窗外的天文台，那里己经亮起血色的光柱，“陈玄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在他集齐西滴血之前赶到！”

我握紧玉佩，感受到里面传来的脉动。周正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玉佩，他最后的笑容定格在空气中：“兄弟，活下去......” 苏瑶抓住我的手腕，用银簪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滴在搬山令上的瞬间，整座教学楼开始坍塌。

我们冲进暴雨中，远处的天文台宛如一只睁开的血色巨眼。林霜的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回头看向我，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看到的。” 而在她身后，陈玄站在血光中鼓掌，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着校服的女孩 —— 正是镜中向我求救的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