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章老槐树

南枝指尖着槐树叶吊坠，冰凉的金属裹着细腻的纹路，像把老家院角的月光都藏了进去。

她转身对着厨房的玻璃门照了照，细碎的银链垂在领口，恰好落在锁骨凹陷处。

“好看吗？” 她回头时，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潮气。

沈砚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发顶轻轻蹭着：“比老槐树上的字好看。”

他指尖划过她颈后系链的搭扣，“那个会被风雨磨淡，这个能陪你到老。”

客厅里突然传来 “哇” 的一声，穗穗不知何时跑到了厨房门口。

小手指着南枝脖子：“妈妈脖子上有亮亮！”

南曜也从沙发上探过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是树叶吗？跟太爷爷家树上的一样？”

沈砚之弯腰把穗穗举过头顶：“是给妈妈的护身符。”

小姑娘咯咯笑着去够项链，被南枝笑着拍开小手：“这是爸爸送妈妈的悄悄话，不能碰哦。”

晚饭时穗穗总盯着南枝的项链看，扒拉着米饭突然问：“爸爸什么时候给我做片小叶子？我要枫叶的！”

南曜立刻接话：“我要银杏叶，学校门口的银杏树秋天特别好看。”

沈砚之被两个小的吵得头疼，却忍不住笑：“都有都有，下周带你们去公园捡叶子，想刻什么字告诉爸爸。”

南枝看着他被穗穗揪着胳膊撒娇的模样。

忽然想起有一年深秋，他也是这样蹲在老槐树下，举着放大镜看树皮上斑驳的 “枝枝”

指尖扫过那些被岁月啃得发毛的笔画，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夜里哄睡了孩子，南枝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转项链。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淌进来，在吊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砚之擦着头发走进来，浴巾搭在臂弯上，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窝里。

“还在看？” 他从镜子里望着她，眼底盛着暖黄的灯光。

“在想老槐树会不会怪我们偷偷摘叶子。”

南枝转过椅子，忽然发现他颈侧有道浅浅的红痕，是傍晚自己亲过的地方。

沈砚之挨着她坐下，伸手把项链往她颈后推了推：“它要是有灵，该盼着我们把念想带在身上。”

他指尖点了点吊坠背面，那里还刻着极小的日期，是他们初次在老槐树下避雨的那天。

南枝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个铁皮盒。

里面压着片早己干透的槐树叶，是去年搬家时顺手夹在户口本里的。

她把树叶贴在项链吊坠上，叶脉竟奇迹般地重合了。

“你看。” 她抬头时，沈砚之正举着手机拍照。

屏幕里她的脖颈、树叶、吊坠叠在一起，像幅被时光浸润的画。

“明天洗出来，跟全家福摆一起。” 他按下保存键，突然伸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里他的呼吸渐沉，南枝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

和颈间槐树叶吊坠轻轻碰撞的细碎声响，像老家的风穿过槐树叶时，总带着那句没说出口的 “留下来”。

窗外的月光淌过窗棂，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南枝忽然想起他所有笨拙的温柔：第一次给她做饭时烧糊的排骨，第一次说 “我爱你” 是卡壳的语调。

原来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深情，早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发芽，.

在柴米油盐的浇灌下，长成了如今这棵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第二天清晨，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他们一肩。

沈砚之指着树干上模糊的刻痕，声音轻得像怕惊动时光：“你看，还在呢。”

南枝伸手摸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笔画，指尖触到树皮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