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深处

陆家老宅的玫瑰园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晚修剪花枝的剪刀突然顿住。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听筒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苏小姐，明晚八点，独自来西郊废弃糖厂。敢报警，陆氏就等着收尸吧。"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她看着手中玫瑰被刺划出的血痕，想起昨夜那封匿名邮件。

陆沉舟从身后环住她，西装袖口带着雪松香水味："别去，太危险。" 他手机屏幕正显示着安保团队的监控画面，陆展鹏被捕后，陆家老宅周边突然出现多辆陌生车辆。苏晚转身时，珍珠耳钉擦过他的下巴："还记得程薇说过的话吗？' 敌人在暗处，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 她将微型定位器塞进衣领，指尖划过丈夫紧绷的下颌，"而且，我有备而来。"

夜幕笼罩西郊时，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苏晚踩着废弃的糖袋前行，腐坏的甜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仓库中央的聚光灯下，赫然绑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程薇。"救... 救我..." 她的求救声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阴影中走出个戴着蛇形面具的男人，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玻璃碎片。

"苏小姐果然胆识过人。" 面具男的声音低沉沙哑，身后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是陆氏集团核心数据库的界面，"听说你重生的秘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 用你的记忆，换程薇的命。" 他按下遥控器，程薇脖颈处的项圈闪烁红光，"这个微型炸弹，能把她炸得连渣都不剩。"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程薇也曾戴着同样的项圈，在她面前化作一团血雾。"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余光瞥见仓库角落摄像头的红光。面具男突然摘下手套，露出手腕处与程薇相似的朱砂痣："因为我们，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仓库突然剧烈震动，陆沉舟带着安保团队破墙而入的瞬间，面具男按下引爆器。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扑向程薇，用身体护住她滚向掩体。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她摸到程薇后颈的暗扣，扯下项圈扔向远处。硝烟散尽时，面具男早己消失不见，只留下张写着 "游戏继续" 的扑克牌。

"晚晚！" 陆沉舟冲过来时，苏晚正扶着程薇起身。女人生还的喜悦被新发现打破 —— 程薇昏迷前，悄悄塞给她枚刻着鸢尾花纹的袖扣，与陆展鹏被捕时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苏晚将袖扣握在掌心，金属边缘割得皮肤生疼："看来，我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回到陆家老宅，医疗室内的气氛凝重。苏晚看着程薇手腕的针孔，突然想起陈美琳信中的细节："1998 年冬，薇薇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 她翻开程薇的病历本，瞳孔骤缩 —— 所有诊疗记录都停在十岁那年。"有人故意隐瞒了她的病史。" 苏晚将病历摔在桌上，"程薇被救回来时，项圈里装的不是炸药，是心脏起搏器的干扰器。"

陆沉舟调出监控，画面里程薇被绑架前，曾与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便利店交谈。放大图像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 那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正是陆展鹏母亲的遗物。"他们早有联系。" 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陆展鹏被捕，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凌晨三点，苏晚独自走进陈美琳的书房。保险柜里除了遗嘱，还藏着本泛黄的日记本。1997 年 12 月 25 日的记录让她浑身发冷："振国说薇薇的存在是耻辱，他找了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要彻底替换掉我的女儿..." 照片从日记本里滑落，是戴着蛇形面具的小男孩与陆展鹏的合影。

窗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苏晚冲到窗边，正看见程薇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手机同时响起，是程薇发来的短信："别相信任何人。我去查真正的身世。" 她握紧手机，玻璃上的倒影与重生前那个雨夜的自己渐渐重合。

第二天董事会上，陆氏股价奇迹般回升。正当众人松口气时，苏晚收到匿名快递。拆开的瞬间，整个会议室陷入死寂 —— 里面是陆沉舟的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显示他并非陆正国的亲生儿子。投影幕布突然自动开启，戴着蛇形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陆家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陆沉舟的手死死撑住会议桌，指节泛白。苏晚走到他身边，将陈美琳的日记本放在桌上："还记得母亲信里说的吗？1990 年冬，她曾被绑架三个月。" 她翻开泛黄的纸页，"陆沉舟出生于 1991 年 9 月。"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急。

散会后，苏晚站在顶楼露台，望着陆家老宅的鸢尾花田。手机震动，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新线索：二十年前，陆正国的秘书突然离职，现居地显示为面具男出现的废弃糖厂附近。她将烟头按灭在护栏上，火星溅落在雨水中发出 "滋滋" 声响。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时，程薇举着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对不起，苏晚。" 程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如果不杀了你，就告诉我真正的父亲是谁。" 苏晚看着她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昨夜仓库里那个拼命护住自己的程薇。"开枪吧。" 她向前一步，额头贴上冰冷的枪口，"但在那之前，先看看这个。" 她将亲子鉴定报告递过去，"或许，我们要找的答案，是同一个。"

程薇的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手中拿着刚从瑞士寄来的加急文件。三个人站在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监控死角里，戴着蛇形面具的男人正举起手机，拍下这张足以摧毁陆家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