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契约

血色月光穿过地牢裂缝，在陆昭脚边勾勒出扭曲的纹路。他低头看着白藏按在自己丹田处的酒葫芦，狐妖的体温正透过青铜壁传来惊人的热度。

"看够戏了？"白藏朝阴影处咧嘴一笑，嘴角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陆昭突然按住太阳穴。灵台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白衣书生在昆仑之巅结印，看见自己前世抱着破碎的罗盘坠入深渊，最后定格在一面布满血色纹路的青铜巨门上——

【检测到三代契约者记忆共鸣】

【隐藏日志解锁进度97%...98%...】

"坚持住。"苏九璃的琴音从远处飘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系统在重组你的神识结构。"

陆昭的视线开始分裂。左眼看到现实世界里白藏逐渐透明的身体，右眼却看到灵台中浮现的巨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在空中凝结成他熟悉的加点界面。

"原来...这就是混沌母巢？"

白藏突然剧烈咳嗽，酒葫芦"铛"地砸在地上。葫芦嘴滚出颗晶莹的珠子，里面封存着半片残破的竹简。

"当年我封印母巢时截留的。"狐妖的尾巴开始化作光点，"《逆五行算法》上半部在苏丫头手里，这是下半部..."

陆昭刚要伸手，整座地牢突然倾斜。秦无夜的傀儡右臂穿透石墙，指关节间缠绕着与系统同源的幽蓝丝线。

"昭明十二年。"指挥使的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声，"你父亲造的傀儡核心...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警告！检测到子系统寄生体】

【建议立即启动时空锚点】

陆昭眼前闪过屠村那夜的血火。当年从火场拖出他的铁甲人，右臂缺失的正是如今攻向自己的机关臂。

"原来是你..."

琴音骤变。苏九璃从月光中走出，怀中古琴竟是用人骨制成。她指尖划过琴弦的瞬间，秦无夜的动作突然凝固——那些幽蓝丝线全部转向对准了他自己的咽喉。

"三年前我向深渊献祭了双眼。"少女空洞的眼眶里淌下血泪，"换来的不是预言能力，而是操控所有被母巢污染之物的权限。"

陆昭灵台中的巨门轰然洞开。无数锁链捆缚的巨型球体悬浮在虚无中，表面密布着与他系统完全一致的属性面板。当视线聚焦到球体核心时，他看见个蜷缩的身影——

那分明是十二岁时的苏九璃。

"你青梅竹马被污染不是意外。"现实中的苏九璃声音发颤，"她体内被植入的平衡模块...本就是从我身上剥离的魂魄。"

白藏最后的光点凝聚成狐火，烧穿了地牢天花板。碎石坠落中，陆昭看清穹顶刻满与混沌母巢相同的纹路。

"三十年前浊气上涌周期提前，就是因为母巢在呼唤分散的子系统。"狐妖的声音随风消散，"你们三个...本就是被设计好的钥匙..."

秦无夜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傀儡臂炸开的瞬间，陆昭本能地启动时空锚点。回溯的十秒里，他看清指挥使后颈嵌着半块罗盘碎片——与他前世坠渊时紧握的一模一样。

【时空锚点剩余次数：1/3】

【三代契约者同步率突破临界值】

陆昭的属性面板疯狂闪烁。力量栏的数字突然倒流，而灵力值开始指数级增长。失衡的五行灵气撕开他周身皮肤，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与母巢本体相同的黑色物质。

"停下！"苏九璃的骨琴崩断一根弦，"系统在反向污染你！"

但陆昭反而向前迈步。他伸手接住白藏消散前的最后一粒光点，任由其灼穿掌心。当鲜血滴在酒葫芦残骸上时，封存的竹简突然展开成星空图。

"不是污染...是唤醒。"

他指向开始崩塌的穹顶。每块坠落的碎石背面，都刻着微缩版的加点界面。当这些碎片在月光下组成完整阵列时，陆昭看清了更可怕的事实——

整个镇魔司建筑群，根本就是放大三万倍的封印罗盘。

琴音戛然而止。苏九璃突然捂住胸口跪地，她背后的影子自行立起，化作头生六角的少女轮廓。

"姐姐..."影子发出陆昭熟悉的嗓音，"你答应过...会让我完整..."

陆昭的属性面板在此刻全部归零。灵台中的母巢本体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每只瞳孔里都映出不同时代的毁灭场景。

但在所有画面深处，有根锁链始终未被染黑。

"第三契约..."陆昭抹去眼角渗出的黑血，"原来是要平衡三代应劫者的因果。"

当最后一粒狐火熄灭时，他属性栏的数字突然全部变成问号。混沌母巢的嘶吼穿透虚实界限，震碎了地牢里所有月光照亮的纹路。

黑暗中有青铜门关闭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