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 章 小老虎鞋子

第二天一早，思齐就揣着他攒了许久的小红花本子跑到裴之野面前。

本子的纸页己经被翻得卷了边，每一页都贴着歪歪扭扭的小红花，数一数竟己有二十五朵。

“爸爸你看，再得五朵就能换糖人了，” 他把本子摊在竹编摇篮上，小手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

“我跟老师说好了，要是上课能背出整篇《三字经》，就多给我两朵。”

裴之野正给摇篮刷清漆，闻言放下漆刷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可得加油，不过背不出也没关系，爸爸去镇上给你买糖人模具，咱们自己在家做，想做什么样就做什么样。”

思齐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星：“真的吗？那我要做小兔子形状的，妹妹肯定喜欢。”

屋里，阮萌萌正踩着小板凳往衣柜最高层够东西。

一个落了些灰尘的木箱被她抱下来，打开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

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三双虎头鞋，分别是思齐、思雨和思宁小时候穿过的，针脚细密的虎头上还缀着小小的绒球。

“妈妈，这是小老虎的鞋子吗？” 思宁踮着脚扒着箱沿，伸手想去摸那双最小的虎头鞋，“妹妹穿的话，老虎会不会咬她呀？”

阮萌萌笑着把鞋子拿出来，用软布轻轻擦拭着鞋面上的灰尘：“这是保护妹妹的小老虎，会陪着妹妹走路，就像哥哥姐姐们小时候一样。”

她边说边找出块黄绸布，开始比划着裁剪新的虎头鞋样子。

思雨凑过来帮忙穿线，小手里的绣花针在布面上戳出一个个小小的洞眼，倒也像模像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在摇篮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之野搬来竹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木头削着什么。

思齐蹲在一旁看，只见木头在他手里渐渐变成了个小拨浪鼓的形状，鼓面上还刻着浅浅的花纹。

“等削好了，我就给它蒙上羊皮，再系上红绸子，”

裴之野转动着手里的刻刀，“到时候思安躺在摇篮里，摇一摇这个，她肯定会笑。”

思齐伸手摸了摸拨浪鼓的雏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屋，抱出一个缺了条腿的布娃娃。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娃娃的脸己经被得有些褪色，身上还打着好几块补丁。

“这个给妹妹玩吧，” 他把布娃娃放进摇篮，小心翼翼地摆好。

“以前我哭的时候，抱着它就不哭了。”

傍晚收工回来的婆婆，手里拎着个竹篮，掀开盖着的棉布，里面是十几个圆滚滚的红皮鸡蛋。

“隔壁李婶家的鸡刚下的，说给萌萌补补身子，”

她把鸡蛋往厨房的陶罐里放，“等思安出来，咱们煮红鸡蛋分给街坊西邻，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思雨听见 “红鸡蛋” 三个字，立刻拉着婆婆的衣角：“奶奶，我能给妹妹画鸡蛋吗？用我那盒新蜡笔，画成小花的样子。”

婆婆笑着点头：“当然能，我们思雨画的鸡蛋，肯定是最漂亮的。”

晚饭时，炕桌上多了一碗红糖小米粥。

裴之野把粥推到阮萌萌面前：“今天路过粮铺，看见新到的小米，熬出来特别香，你多喝点。”

阮萌萌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甜甜的暖意从喉咙一首流到心里。

肚子里的思安像是也尝到了甜味，轻轻踢了她一下，引得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思宁指着阮萌萌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妹妹也想喝粥呢。”

裴之野夹了块蒸南瓜放进思宁碗里：“等妹妹出来，让她跟你一起吃南瓜，咱们家后院种的南瓜，甜得很。”

夜色渐深，葡萄架下的摇篮里，放着虎头鞋、布娃娃和快要完工的拨浪鼓，仿佛都在静静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阮萌萌靠在裴之野肩头，听着屋里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觉得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