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访姚贵根家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辰稀疏，貌似在嘲弄他的孤独，丁志华也自嘲地笑了笑，不去理会心中产生的那些杂念，将思绪强行拉扯回来，专注前行，步履不停。

转眼间，丁志华己走到了他此次的目的地——姚贵根家。

敲开了姚贵根家的门，丁志华见到的是两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姚贵根的父亲和母亲，姚五和王氏。

见到丁志华深夜造访，二人不免有些纳闷。

“你是？”姚五疑惑地打量着丁志华。

王氏则在一旁提醒道：“这是市里的警察同志，上次来过咱家问过贵根的事，对了……警察同志，您贵姓？”

“叫我小丁吧，我是来找你们了解一下关于你们儿子姚贵根目前的情况。”丁志华说道。

王氏递给丁志华一把凳子，说道：“小丁，你先坐下说。”

王氏说罢，转身给丁志华倒了一杯热水，水里没有茶叶，王氏尴尬地笑了笑，道：“家里没有茶叶招待你，不介意吧？”

丁志华连忙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您别客气。”

他接过水杯，看着杯中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心想，看着家徒西壁的情况，估计是穷得连茶叶也喝不起了。

丁志华顺势环顾西周，屋内陈设简陋，透着一股凄凉，这个家真的是穷得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难怪姚国锋说他们家没有什么物质欲望。

眼下都九十年代末了，居然还在点煤油灯，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隐约映照出墙上斑驳的痕迹。

姚五正抽着旱烟，丁志华递给姚五一根香烟：“来，抽这个。”

丁志华习惯用香烟拉近与人的距离，香烟在男人之间可以成为一种默契的桥梁。

姚五自然地接过香烟，点上，深吸一口，香烟和烟雾交织在狭小的屋内，在烟雾缭绕中，丁志华看见姚五的神色稍显缓和。

“你们老两口也挺不容易的，对了，姚贵根还没有来信儿吗？”丁志华趁势问道。

姚五摇摇头，又开始有些恼火道：“他干脆死在外面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你这个死东西，说什么呢！”王氏瞪了姚五一眼，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小丁同志，你不要听这个老东西胡说，做爹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哪能真不挂念？只要他回来，比啥都强。”

王氏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一脸愁苦的模样。

借着昏暗的灯光，丁志华隐约看见姚五撇着头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凶狠表情，王氏见状，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丁志华心中一凛，察觉到这对夫妻的表情和关系似乎有些微妙，他紧盯着姚五的脸，也不再言语。

在这个狭窄昏暗的空间里，姚五嘴边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丁志华感到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屋里只烧了一个炭盆，炭火微弱，难以驱散寒意，而且这屋内的阴冷己渗入骨髓。

沉默良久，姚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小丁，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也就这样，贵根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出去这么久，连个音信都没有，我们老的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你是公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找到他？”

丁志华安慰道：“姚五叔，你别太担心，姚贵根也有二十七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他自己会照顾自己。我们也会尽力寻找他的下落，我有一个问题，姚贵根去南方那个大城市具体是哪个城市？他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你最好能多提供一些信息，这对我们找到他非常重要。”

“我都说了好多遍了，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以前他有些事还能跟他妈说说，现在连他妈也不肯多讲一句，我们能咋办！”姚五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愤怒，王氏则在一旁默默抹泪。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他又没死在外面，等死在外面，你再去给他哭坟！”突然，姚五对着王氏吼道，声音在狭小的屋内回荡。

王氏身子一颤，愣愣地看着姚五，露出更加哀伤的神色，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身朝里屋颤颤巍巍地走去，背影显得格外瘦弱。

“婶子也是担心孩子，你不用这样对她，她心里也不好受。”丁志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

姚五冷哼一声，目光复杂地瞥了丁志华一眼，语气稍缓：“哎！你不知道，我们家那点破事，说起来都是泪，要是这婆娘能看紧他，他能跑到哪里去！？”

姚五说完，狠狠地朝脚下的烟头踩灭。

丁志华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紧接着，他又递给姚五一支烟，说道：“来，姚五叔，再来一根。”

姚五接过烟，顺手放在耳朵上，并不打算抽这根烟，但是丁志华点上打火机，伸到姚五面前，顺势问道：“对了，姚五叔，你跟姚七他们一家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一个叫姚五，一个叫姚七，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姚五下意识将耳朵上的烟取下，点燃抽上，眼神有些迷离，缓缓说道：“姚七啊，我弟。”

“亲弟？”

“对，亲弟。”

“你们家一共有七个？”

“不是，就我们哥俩。”

“那为什么你们一个叫姚五，一个叫姚七？我以为是按照数字排序的。”

“排行是按家族辈分来的，我们这辈正好我排第五，他排第七，名字就这么定了，跟人数没关系。对了，你问这些干啥？跟找贵根有啥关系？”姚五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丁志华微微一笑，解释道：“只是随便聊聊，好奇罢了，顺便了解一下你们的家族情况。”

因为姚秀秀的案件，丁志华早就对姚七进行过家庭背景调查，自然很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他这样明知故问，无非是为了分散姚五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