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危机化解，真爱昭然

裴雪衣的玉扇寒意刺进脊椎时，我颈间突然灼烫起来。

林正雄塞进我衣襟的青铜碎片正与远处神器共鸣，震得肋骨都在发麻。

暗影杀手的面具完全剥落那刻，我绣着并蒂莲的袖口银线突然全部崩断——那些丝线原是母亲用玄鸟尾羽炼制的护身符。

"阿姐......"暗影杀手被青铜液体腐蚀的喉管里挤出气音，破碎的声调让我想起幼时总爱蜷在我膝头翻花绳的小弟。

可七岁那年他就溺死在洗剑池里，此刻却化作森森白骨朝我探出半融化的手掌。

林正雄的玄火纹骤然在掌心亮起，焰色里浮动着锦衣卫独有的朱砂符咒。

他染血的指尖勾住我腰间玉带，借力将我甩向青铜鼎方向："莫离，看地脉！"

我在半空翻转时，锁骨处的青铜碎片突然发出蜂鸣。

那些原本蛰伏在地缝里的神器气息，此刻竟化作万千金线浮现在视野中——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能窥见天地灵脉的流动轨迹。

暗影杀手周身缠绕的灰雾里，分明裹挟着林校尉书房熏香的味道。

"东南巽位，七寸断龙桩！"我高喊出声的刹那，林正雄的绣春刀己裹着玄火劈向地面。

刀锋没入青砖的瞬间，暗影杀手脚下的金网突然收缩，将他生生拽离我身侧三丈。

裴雪衣的玉扇追着我的后颈而来，却在触及皮肤前被一柄湘妃竹伞截住。

蓝雀儿提着滴水的伞尖，杏眼通红地瞪着他："表哥还要骗我到何时？

你给我的相思蛊，根本就是要拿我当炼器的活鼎！"

这变故让裴雪衣动作微滞，我趁机扑向青铜鼎。

掌心贴上铭文的瞬间，无数画面洪水般灌入脑海——十五日前林校尉在书房擦拭的青铜面具，三更天潜入祠堂修改的阵法图，还有昨日清早故意泼在林正雄战甲上的麒麟血......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转头望向正在结印的林正雄，他玄色飞鱼服的后摆己被玄火灼出破洞，露出脊背上蜿蜒的旧伤。

那些伤痕的走势，竟与鼎身铭文分毫不差。

林正雄突然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金网："锦衣卫的噬心咒需至亲血脉不假，但莫公子可听说过——"他染血的唇角忽然勾起熟悉的戏谑弧度，"以心头血养出的同命蛊，比血脉更牢靠？"

鼎中突然爆出青芒，我颈间的碎片自动飞入鼎心。

那些被暗影杀手劈开的裂缝中，缓缓升起一柄缠着红线的青铜尺。

当我的指尖触到尺柄时，林正雄后背的伤痕突然化作流光，顺着我们交握的手掌爬上量天尺。

"量人者，当先量心。"铁山前辈的烟锅重重磕在鼎耳，震落簌簌铜锈。

暗影杀手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体内钻出无数黑色丝线，另一端竟都系在林校尉的腰牌上。

裴雪衣的笑声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好个同命蛊！

但林大人可知，量天尺现世必要饮够至情之血？"他话音未落，蓝雀儿突然捂着心口栽倒，湘妃竹伞上绘着的比翼鸟竟开始啄食伞面。

我握紧量天尺正要动作，地底突然传来琵琶声。

原本被玄火烧焦的砖缝里，竟钻出无数带着花苞的藤蔓，每片叶子都生着美人面孔。

林正雄的佩刀突然发出示警的铮鸣，刀柄镶嵌的照妖镜里，映出远处山崖上摇曳的九尾花影。

"三十里外有妖气逼近。"林正雄扯下飞鱼服外袍将我裹住，温热呼吸擦过我冰凉的耳垂，"娘子可闻得到桃金娘混着尸油的味道？"

我望着镜中愈发清晰的花影，突然想起暗影杀手破碎的面具内侧，那些用花汁绘着的合欢图腾。

量天尺在掌心颤动，指引的方向正是林校尉今晨告假前往的......百花谷。

林正雄的飞鱼服外袍裹着沉水香，却压不住藤蔓间弥漫的腥甜。

我攥着量天尺的手背突然刺痛，那些红线竟如活物般缠上腕骨，在皮肤烙下朱砂似的印记。

"林校尉的移魂阵倒有几分意思。"林正雄突然松开揽在我腰间的手，绣春刀在空中划出半弧。

刀尖挑起的火星溅在藤蔓上，那些美人面顿时扭曲成骷髅状，"可惜火候不够——他偷学锦衣卫秘典时，怕是把'天罡'抄成了'地煞'。"

藤蔓应声炸开血雾，我借着量天尺的指引望向东南角。

林校尉藏身的槐树突然燃起靛蓝色火焰，树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竟是用女子眉笔混着鹤顶红画成的锁魂阵。

"你故意留的破绽？"我瞥见林正雄袖口暗纹闪过幽光，那是锦衣卫特制的引魂砂。

他早料到林校尉会偷取库房的朱砂，却悄悄掺了克制阵法的孔雀石粉。

林校尉踉跄着从树后跌出，官服下摆沾满槐花与血迹。

他腰间锦囊突然裂开，滚出七枚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钉——正是这半月失踪的绣娘们贴身之物。

"玄门最忌损阴德。"我将量天尺横在胸前，红线突然绷首如弦。

那些桃木钉竟凌空飞起，尖头调转向着施术者疾射而去，"林校尉可知，怨气反噬要比噬心咒痛十倍？"

惨叫声中，花妖的藤蔓趁机缠上我的脚踝。

叶片间的人面突然睁开琉璃色的眼瞳，吐出的气息带着迷迭香的蛊惑："小郎君这般绝情，不如随我去百花谷......"

颈间青铜碎片突然发烫，量天尺震颤着发出龙吟。

我反手划破掌心，将血珠抹在尺身铭文上："你既认得神器，可识得这个？"绽开的金光里浮现出玄鸟图腾，那些藤蔓顿时如遭雷击般蜷缩退散。

花妖凄厉的尖啸震落山石，九条花尾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玄鸟血脉又如何？

待尊主炼成......"余音未落，林正雄的绣春刀己钉入她藏身的崖壁。

照妖镜折射着晨曦，将花影灼出焦黑的窟窿。

当最后一片带血的藤叶飘落时，我膝弯突然发软。

林正雄接住我的动作比刀光还快，飞鱼服上的云纹蹭过脸颊，带着硝烟与沉香的温度。

"你早知量天尺需要至情血？"我盯着他锁骨处新添的灼痕，那形状竟与鼎文分毫不差。

昨夜他借口查案彻夜未归，原是去祠堂取了族谱——林氏百年气运都系在嫡脉心头血上。

林正雄的拇指抹过我染血的唇角，凤眼里噙着熟悉的戏谑："娘子可知，同命蛊发作时能看见对方眼中所映之人？"他掌心忽然浮现两枚纠缠的血珠，"那夜你对着我换下的中衣发呆，绯色都染到耳根了。"

我攥着他衣襟的手猛地收紧，却被他顺势按在心口。

隔着衣料，玄火纹正在肌肤上灼灼跳动，与我腕间红线产生共鸣。

那些刀光剑影里的刻意维护，公务文书中夹带的桃花笺，还有今晨故意露给我看的旧伤......原来锦衣卫最擅长的不是刑讯，而是织网。

"蓝姑娘的相思蛊......"

"裴雪衣给的药瓶里装着雄蛊。"他忽然咬住我欲辩解的尾音，气息里混着血腥与薄荷膏的清凉，"而雌蛊在三日前......就被你喝下的雨前龙井融化了。"

晨雾不知何时散尽了，量天尺在我们交叠的衣袂间泛着暖光。

蓝雀儿倚在青铜鼎旁昏睡，湘妃竹伞上的比翼鸟重新化作彩绘。

铁山前辈的烟锅磕了第三下，暗影杀手的残骸便随风散作磷火。

"百花谷的合欢香还未散尽。"我忽然抓住林正雄欲收刀的手，他腕间有道新鲜的割痕——正是昨夜取心头血的位置。

红线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竟在我们之间结成并蒂莲的纹路。

林正雄反手与我十指相扣，绣春刀归鞘时带起铮鸣："娘子可闻到了？"他鼻尖蹭过我犹带血渍的耳垂，"桃金娘谢了，该轮到山茶吐艳了。"

我正要追问，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低头时瞥见腕间红线己蔓延至心口，在肌肤下勾勒出半枚青铜鼎的轮廓。

林正雄眸色骤暗，指尖按在鼎纹中心："三十六个时辰......看来裴雪衣送的'贺礼'要比想象中棘手。"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枯枝的声响，惊起寒鸦掠过褪色的朝霞。

风里隐约飘来铜铃晃动的声音，与那日我在林校尉书房听见的招魂铃......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