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园情解，谜局待破

噬魂铃的银链在裙褶间绷成一道弦，西南方的骨笛声裹着苗疆湿冷的雾气渗入骨髓。

林正雄绣春刀上的夜合欢簌簌颤动，我广袖里藏着的追踪符突然发烫——白老说的没错，太虚鼎的纹路正在吞噬我的灵气。

"夫人要谈心，倒是会挑时辰。"林正雄反手扣住我欲撤回的指尖，月光映得他唇边血渍像抹胭脂。

刀鞘上的合欢花突然绽开五色霞光，惊起栖在假山后的玄门灵雀。

我顺势将掌心贴在他胸前破损的飞鱼服上，指尖沾了血在虚空画符："昨夜子时三刻，是谁偷换我的安神香？"符咒化作金蝶扑向他喉结，却在触到玄色领口时碎成星屑。

林正雄喉间溢出声闷笑，绣春刀突然挑开我腰间银铃。

数十道缚魂索自铃心窜出，将我们缠成面对面的姿势。

他带着血腥气的吐息拂过我耳坠："夫人可知，玄门弟子此刻正在墙外布九星锁龙阵？"

合欢树的影子突然扭曲成卦象，我后背撞上冰凉的白玉栏。

噬魂铃感应到太虚鼎的躁动，在掌心凝出灼目的光。

林正雄绣着暗纹的袖口扫过我眼睫，他竟用两指夹住我刺向他心口的银簪。

"苗疆巫女的血咒，夫人也敢往自己命门上种？"他舔去簪尖那滴血，眼尾朱砂痣红得妖异。

我颈侧突然传来刺痛，他竟咬破我昨夜画守宫砂的位置。

远处玄门弟子的灯笼撞碎在月洞门，我趁机将太虚鼎的灵气注入他经脉。

林正雄闷哼着松开桎梏，我扯散的发丝与他的银发带缠在合欢枝头，像极了喜堂那日我们被迫系上的同心结。

"你掀盖头时说，这场婚事不过是为玄帝炼情蛊。"我抚过他新添的剑伤，伤口渗出金红交织的血，"那为何昨夜我寒毒发作，你要用本命精血温养噬魂铃？"

林正雄瞳孔里映出我掌心跳动的太虚鼎虚影，忽然捻碎三朵合欢掷向夜空。

花瓣化作血色蝴蝶撞破结界，西南方顿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他绣春刀出鞘三寸，刀光里竟显出轩辕山庄的徽记。

"夫人不妨猜猜，此刻藏在苗疆十万大山里的，是轩辕氏的斩龙剑......"他指尖划过我腕间红绳，玄门特制的朱砂突然褪色，"还是能解你我同命蛊的并蒂莲？"

噬魂铃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小池塘里升起万千萤火。

我望着倒映在池面的双影，忽然记起大婚那日他割破两人手腕将血滴入合卺酒——原来从那时起，这个总爱冷嘲热讽的锦衣卫，早把命系在我裙裾间的银铃上。

"林正雄。"我扯住他悬着银铃的绦带，将人拉进萤火最盛处，"若我说，我宁肯被太虚鼎反噬，也不愿你做玄帝的刀......"

未尽的话语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

他唇齿间有铁锈味的柔情，绣春刀坠地时惊散满池星子。

我发间步摇勾住他玄色发带，三千青丝泻落肩头时，听见他喉间滚出压抑三年的低语："阿离，我后悔了......"

夜风卷着合欢香将我们裹成茧，林正雄后心突然浮现追踪符的金纹。

我正要催动符咒探查苗疆异动，假山后突然传来玉箫裂帛之音。

噬魂铃银链应声而断，满池萤火化作利箭射向东南角。

轩辕公子执剑割破漫天箭雨，月白锦袍上沾着苗疆特有的磷粉。

他温润眉眼浸在阴影里，剑尖却首指林正雄咽喉："阿离可知，你枕边人腰间玉坠里，藏着玄门八十一道诛妖令？"

林正雄绣春刀发出龙吟，将我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他刀锋映出轩辕公子袖口暗纹——那分明是白老卦象中显示的，与太虚鼎相克的焚天炉图腾。

林正雄的脊背紧贴着我前襟，绣春刀在他掌心嗡鸣出清越的龙吟。

我嗅到他衣襟间若有似无的合欢香混着血腥气，他握刀的手腕突然覆上我的指尖。

"轩辕山庄的剑谱上，"林正雄的喉结在我耳畔颤动，刀锋划破夜风首指对方眉心，"可曾教过你如何破锦衣卫的鸳鸯刀？"

轩辕公子广袖翻飞，剑尖在月光下抖出九朵青莲。

我颈间噬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铃心窜出的银链竟自发缠上林正雄的腕骨。

他刀势未改，反手将银链绕成符咒形状，刀光劈碎青莲的刹那，我分明看见轩辕公子袖中飘落的磷粉凝成焚天炉的虚影。

"阿离可还记得，当年在玄门禁地——"

"当年教你焚天诀的白老，此刻正在诏狱第七层。"林正雄突然打断他的话，刀背反磕在我腰间银铃上。

清脆铃音荡开时，我袖中追踪符突然化作金线缠住轩辕公子剑穗，"三年前你往苗疆送的那批玄铁，铸的恐怕不止斩龙剑吧？"

我趁势将太虚鼎的灵气注入金线，轩辕公子月白衣摆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他旋身挥剑斩断金线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浮现的焚天炉印记——和那夜潜入我房中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林正雄忽然扣住我画符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我腕间红绳。

原本褪色的朱砂突然泛起金光，竟在我们相贴的掌心凝成并蒂莲纹。

轩辕公子剑锋突然滞涩，他温润如玉的面具裂开缝隙："你们竟敢用同命蛊炼化太虚鼎！"

"不及轩辕公子胆识。"我故意将指尖没入林正雄染血的飞鱼服，"能用焚天炉仿制噬魂铃的，三百年来阁下可是头一位。"

假山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苏画师的雪色衣角在竹影间若隐若现。

他执笔的手腕悬在画纸上方，笔尖朱砂正对着轩辕公子后心的位置。

我佯装踉跄跌进林正雄怀中，袖中金蝶悄无声息地落在苏画师的砚台里。

林正雄会意地揽紧我的腰，绣春刀突然挑起石桌上的合卺杯。

半杯残酒泼向轩辕公子衣摆的磷火，腾起的青烟里竟显出苗疆十万大山的轮廓。

我趁机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苏画师未完成的画作。

"小心！"轩辕公子突然挥剑刺来，剑锋却偏了三寸擦过林正雄发梢。

我藏在广袖中的噬魂铃银链顺势缠上剑柄，铃心窜出的金线正勾住他腰间玉珏。

林正雄的吻突然落在我颤抖的眼睫上，他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扫过耳畔："夫人可瞧仔细了。"绣春刀擦着我腰侧刺出，刀光劈开玉珏的瞬间，八十一道诛妖令的虚影竟与轩辕公子袖中飘出的磷粉相撞。

漫天星火里，苏画师的画笔突然坠地。

我借着林正雄转身的力道旋身去看，只见雪色宣纸上晕开的朱砂正化作焚天炉图腾，而画中轩辕公子执剑的手腕处，赫然添了道与我腕间如出一辙的红绳。

林正雄的银发带拂过我唇角，他忽然将绣春刀归鞘，指尖捏住我欲追向苏画师的袖摆："夫人不妨猜猜，这位苏公子画中的九星锁龙阵，为何少了天枢位？"

我回眸望进他映着萤火的瞳孔，突然记起三日前他佯装醉酒，曾用剑鞘在雪地上画出残缺的阵图。

那时他鬓角沾着合欢花瓣说："玄门要锁的从来不是龙，而是......"

"而是噬魂铃真正的主人。"我与他异口同声，话音未落便听见苏画师的玉箫发出裂帛之音。

他收卷画轴时，一滴朱砂正落在轩辕公子飘落的发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