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 章 疫病来袭

晨光刺破云层时，钱晚意被一阵腐臭味呛醒。她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身，眼前的景象让胃袋一阵抽搐——昨夜暂避的山坡下，浑浊的积水里漂浮着发胀的家畜尸体，三三两两的流民尸体半浸在泥水里，惨白的手脚随着水波晃动。

"戴上这个。"钱晚意从包袱底层翻出西块细棉布，又摸出珍藏的艾草碾碎撒在布上，"用带子系紧，别让口鼻首接接触空气。"

王叔接过简易口罩时，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诧异："晚意，这是......"

钱晚意"瘴气伤人，疫病横行。戴这个可以预防生病。"

日头渐高，闷热的空气裹着腐臭黏在身上。钱晚意数了数竹篓里所剩无几的草药，山姜、防风己消耗殆尽，仅剩的半捆艾草两天都不够，夜里还要用着防蚊虫。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突然驻足："王叔，我们去的吉安城，是不是要经过那座山？"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王叔仔细辨认："不错，青崖山是必经之路。但听樵夫说，山里常有猛兽出没，去年还出过采参人失踪的事。"

"我们采半日就走。"钱晚意用匕首削下一根树枝当拐杖

踏入山林时，蝉鸣震得耳膜生疼。钱晚意蹲在潮湿的腐叶堆前，指尖拂过锯齿状的叶片："是紫花地丁，小扬，把陶碗拿来。"她一边采摘一边讲解，"这种草捣碎敷伤口，煮水喝还能解瘟疫。"多谢以前刷过的各种视频，之前看到过这个植物还百科了一下，没想到这就遇到了。而且接收到的原身的记忆，小姑娘很喜欢看各种杂书百草医书看的最多。

突然，不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王叔猛地抽出腰间短刀，钱晚意下意识将弟弟护在身后。待看清来人时，她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松弛下来点，但是也没放松警惕。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盯着他们竹篓里的草药，其中一人手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好心人，分点草药吧。"为首的老者扑通跪下，浑浊的泪水混着泥浆滑落，"我儿子被木头扎了腿，再不用药怕是要烂了。"

王叔上前半步，却被钱晚意抬手拦住。她盯着那人腿上发黑的伤口，从竹篓里取出几根忍冬藤："用这个煮水，一日换三次药。这山上有很多草药你们照着这个采。"见对方还想开口，她又补上一句，"我们也要赶路，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一个时辰之后，竹篓终于装满了需要的草药。

行至快日落，钱晚意提议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过夜。庙里蛛网密布，墙角还堆着几具尸体，显然是先前的难民。

"王叔，把尸体挪到外面，找些干草盖上。"钱晚意吩咐道，"小扬，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有人吗？救命啊！"

钱晚意警惕地起身，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两个女子搀扶着一个老者，浑身湿透，正在雨中瑟瑟发抖。

"晚意，要不......"王叔又心软了。

钱晚意："先不能让他们进来，我去查看一下。"她拿出防身的匕首藏在袖中，又示意王叔守在门口。

来人自称姓陈，是从衢州逃出来的。老者是他们的东家，路上染了重病。钱晚意检查了一下，发现老者患的是传染性极强的疟疾。

"你们必须离开。"她冷声道，"这病会传染，我们不能冒险。"

"求求你，行行好！"两个女子跪地痛哭，"老爷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丢下他......"

钱晚意叹了口气，从包袱里翻出几颗草药："这些药你们拿着，往东南方向走二十里，有个村子，或许能找到大夫。"

"你！"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变了脸色，"你这是见死不救！"说着抄起地上的石块就要砸过来。

钱晚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厉声道，"带着病人只会连累更多人！"

那女子愣了愣，手中的石块哐当落地，瘫坐在地痛哭起来。

深夜，钱晚意被一阵咳嗽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陈姓老者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挪到了门口，正坐在门口，目光阴森地盯着她。

"小姑娘，你很聪明。"老者沙哑地说，"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钱晚意瞬间警觉，手悄悄摸向藏在枕下的匕首："你想说什么？"

老者冷笑一声："你以为赶走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染上了疫病，这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污染了。"

钱晚意心头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你在吓唬我。"

"是吗？"老者咳嗽着站起身，"那你看看你的弟弟。"

钱晚意猛地转头，只见钱远扬正在熟睡，额头却滚烫异常。她伸手一探，顿时如坠冰窖——弟弟的症状，分明与老者一模一样。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她握紧匕首，声音发颤。

老者逼近一步："带我去吉安，我就给你解药。"

就在这时，王叔突然从暗处冲出，一棍子打在老者头上。老者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晚意，快收拾东西！"王叔急道，"这伙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原来，王叔先前无意中听到他俩的对话，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主仆，而是一伙专门利用难民同情心的骗子。他们故意染上疫病，以此谋利，再利用他人带他们离开。

钱晚意迅速将弟弟唤醒，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离开。临走前从老头身上收到解药，把小瓶里的乌头汁悄悄滴在那人嘴里。接着在外找到那个女人一把按住也给喂了两滴。

"便宜你们了。"她对弟弟月儿王叔说，"我们发现危险，就要一次解决。不要留下麻烦，以后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