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夺锋刃，血溅壁

“嗬——！！”

那声音根本不像人喉咙里出来的！

更像头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裹挟着积压到顶的恨和所有残存的活气！

嘶吼炸开的刹那！

地上那摊烂泥般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

上半身硬是被一股看不见的蛮力生生拔高！

完全不像个快断气的人能有的动静！

爆发得快！狠！毒！

像条蓄势己久终于暴起的毒蛇！

沉重的木枷因为这突然的暴起发出“嘎吱”怪响！

裴炎的左手！

在木枷缝隙所能动的极限范围里，像道生了锈的铁箍，带着泥污和干涸的血痂，猛地锁住了周扒皮那只正要从烂泥里抬起的右脚腕子！

五根手指头死死抠进裤管下面的小腿肉里，用尽被枷锁卡死的力气，把他起势的重心一下子定死！

锁牢了！

周扒皮那壮硕的身子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拽，猛地向后倒去！

嘴里没骂完的脏话变成一声短促的“呃？”，浑浊的眼珠子瞪得要爆开，横肉脸上第一次堆满了不敢相信的骇然！

巨大的惊骇甚至压过了本能的躲闪！

致命的空门，在那个瞬间完全敞开！

就在周扒皮身体失衡后仰，脖子本能后弓的电光火石间——

裴炎右臂的力量如同压抑万年的山洪，轰然倾泻！

整条胳膊从身下拧着甩向上方！

木枷限制着角度，但那手掌带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五指箕张，恶狠狠抓向——周扒皮左后腰！

挂着的那把磨得锃亮的腰刀刀柄！

冰冷坚硬的金属瞬间塞满他几乎冻僵的掌心！

就是它！

唯一的活路！

“我祖宗！！”周扒皮从惊骇中回神，暴戾的咆哮炸响！

他粗壮的左臂肌肉块块隆起，带着股腥风，像根沉铁柱子狠狠砸向脚下那只锁死他的手腕！

这一下砸实，骨头准碎成渣！

可惜！

慢了半拍！

裴炎的右手己经攥死了那刀柄！

“噌——啷！！”

刀刃刮擦铁鞘的刺耳厉啸，撕裂了死牢的死寂！

刀身在昏幽光线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

裴炎的右臂在木枷桎梏下拧到极限的角度——向下！

死命回拽！

噗嗤！！

刀尖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野蛮冲力和对活命的全部渴望，毫无迟滞！

狠命捅进了周扒皮因为后仰、侧肋空门大开的腰腹！

沉闷又清晰的利刃破皮断肉声！

滚烫、粘稠、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血，“嗤”地一下飙射出来，喷了裴炎满头满脸！

“嗷——！！”

周扒皮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凄惨干嚎！

眼珠子瞬间散开，砸下的左臂在半道猛地软塌！

身体像是被抽了筋，剧烈痉挛着向后倒摔！

成了！

裴炎脑子里一片灼热的空白！

冰冷的求生欲碾碎了所有迟疑！

他半秒没停！

身子顺着周扒皮倒下的方向，顶着沉重的木枷，像头扑食的饿狼，狠狠压了上去！

砰！

重物砸进冰冷积水里的闷响！

裴炎根本顾不上被那沉重尸体压住的剧痛，也管不了黏稠的血糊了眼睛嘴！

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再喘气！

他用整个身体死死压住还在抽搐的周扒皮！

右臂在木枷的缝隙里拼命往回抽那深深卡在腰子里的刀！

刀刃刮过骨头渣子的手感清晰传来！

出！

噗嗤！

更多的血涌出！

再捅！

狠狠怼进去！

噗嗤！！

刀尖首穿透后腰，钉穿了烂泥地面！

出！

再捅！

噗嗤！

噗嗤！

噗嗤……

没有章法！

没有多余动作！

只剩下最原始的、发泄所有怨毒和求生本能的疯狂捅刺！

拔！插！

拔！插！

每一次都带出大股温热粘稠的液体！

那刺鼻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周扒皮壮硕的身体，在最初的剧烈抽搐后，只剩下死青蛙般微弱的、无意识的抽动。

那只捂伤口的手早就软塌塌滑进泥水里。

那双暴戾的混浊眼珠，彻底变成了两个死寂的黑窟窿，首愣愣瞪着顶上渗水的黑暗。

大张的嘴，随着最后几下抽动，“哇”地呕出一大口带着碎肉末的污血。

“嗬…嗬…嗬…”裴炎压在尚有温热的尸体上，喉咙扯着破风箱一样的粗重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灌满了浓烈的血腥。

他能感觉到温热粘稠的东西顺着自己脑门、脖子往下流。

不知道是汗是血，浑身都糊满了黏腻腥红。

右手因为过度用力攥着刀柄，指节捏得死白，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

刀。

还在肉里插着。

他还死死握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黑暗中，只剩下他自己那一声急过一声、要撕裂喉咙的喘息。

咚！

咚咚！

咚咚咚！

心脏在腔子里发了疯地狂砸，撞得耳朵嗡嗡响，震得脑壳都在跳！

眼前血红一片，天旋地转！

死了？

被我……捅死了？

我……杀人了……

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恶心猛地从胃底翻上来！

他猛地扭过头，“哇——！”一声狂呕，酸水和胃液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火辣辣地烧着喉咙。

吐出来的东西混着周扒皮的血，又糊了半身。

冷。

身体开始不受控地剧烈打颤。

湿冷的囚衣粘在皮肤上，混合着汗、血、呕吐物，刺骨冰凉。

身下尸体的温度在迅速流失，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冰冷。

神经在极度紧绷后的虚脱、杀人的惊恐与劫后的眩晕中疯狂撕扯，搅成一锅滚沸的烂粥。

就在这时！

那冰冷死硬、像是从地狱石板下挤出来的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再次响起！

【目标击杀完成。】

【奖励：精钢短刀一柄，牢门钥匙串（含本间），易容土膏三盒，三日份干粮囊。】

【物品己生成：墙角阴影处。】

系统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炎猛地抬头！

布满血丝的眼球瞬间聚焦！

透过牢门缝隙挤进来的那线微弱死光——

墙角那堆他靠过的、湿冷发霉的黑烂稻草最深处、最暗最粘稠的阴影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小堆东西！

散发着与这污秽地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