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仇结，断后路

疤脸那嗓子，是恨毒了裴炎，裹着血沫子喷出来，像根烧红的烙铁杵进了耳朵眼！

刀光一闪，破风声，又急又狠，劈头就朝着裴炎的脖颈剁了下来！

根本躲不开，裴炎眼里的血丝瞬间爆开，脑子里那点思考的亮光被彻底踩灭，剩下的只有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本能在嘶吼！

他身体像一张突然被压弯的硬弓，猛地下蹲，整个人几乎贴着冰冷的烂泥地往前猛扑！

唰！

冰冷的刀刃带着一股腥风，擦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茬子削了过去，几缕断发混着泥点子溅了他满脸！

噗嗤！

肩膀猛地一热！

剧痛像炸雷一样炸开，刀尖没能完全躲开，狠狠扎进了他左肩后侧，鲜血瞬间飚了出来，无比的滚烫！

“呃！”剧烈的抽痛让他差点栽倒。肩膀火辣辣一片麻木！

“哥——！”小丫的尖叫撕裂了空气，像刀子一样刮得裴炎脑仁疼。

她瘦小的身影被疤脸溃兵身后的同伙一把扯住了头发！

“小兔崽子！”那溃兵狞笑着，拳头就要朝小丫的太阳穴砸下去！

操！

裴炎眼珠赤红，肩膀上的剧痛反而激起了滔天的凶性，老子死也要咬你一口！

他根本不顾肩头还扎着的刀尖，疤脸还没来得及完全抽回去，右手反手拔出了腰后那把冰冷贴肉的精钢短刀！

身体借着下扑翻滚的力道，像头蛮牛一样狠狠撞向疤脸的小腹！

这一下毫无章法，就是玩命！

疤脸正得意一刀见血，根本没料到裴炎还敢顶着刀子反扑，被这股蛮力撞得噔噔噔倒退两步！

卡在裴炎骨头上的刀也跟着摇晃，血像小喷泉一样往外滋，两个人都变成了血葫芦！

混乱！

彻底混乱！

疤脸带来的剩下西个溃兵也嗷嗷叫着扑了上来，挥舞着豁口的刀，抡着棒子！

李铁喉咙里迸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那只伤臂根本不能发力，只能半吊着！

但右臂像是铁浇铜铸，抓着一块棱角尖利的石头，迎面就朝着扑向他的溃兵脑袋猛砸过去！

砰！

石头狠狠砸在对方仓促抬起的胳膊上。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那人惨嚎着捂着手臂往后栽倒！

另一个溃兵趁机从侧面一刀劈向李铁软肋！

李铁猛地扭身体刀锋“嗤啦”一声划破他肋下薄薄的破袄子，带出一条血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老孙带着另两个汉子正好从山侧林子里连滚爬爬地冲出来！

“杀啊！救人！”老孙嗓子劈着叉喊，手里的柴刀毫无章法地朝疤脸后背劈去！

疤脸猛地甩开撞在他身上的裴炎，反手一刀撩开老孙的柴刀，一脚狠狠踹在老孙肚子上，踹得老孙像个破麻袋一样弓着腰飞出去！

呼！

一根套着藤蔓的石块从山坡上飞来，是小丫！

她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抓她头发的手，连滚带爬跑上坡头，搬起石头就往下面砸！

准头没有！

但气势唬人，石块呜咽着砸进混战圈旁边的烂泥里，溅起大片污点！

机会！

趁着混乱！

“硝！李铁！包！扔！”裴炎嘶吼！

他刚才被疤脸踹开，肩膀的剧痛火烧火燎，短刀也掉在地上！

他看到疤脸又狞笑着逼过来，眼角瞥见李铁扔在地上那个湿透的黑泥布兜，那是硝土！

李铁被侧面溃兵缠斗，听到喊声，眼睛余光扫到脚边的黑布兜！

他猛地爆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那条伤臂不管不顾地抡出去，逼退了劈砍过来的刀锋！

右脚狠狠一踢，那只沉甸甸，灌满了硝土湿泥的布兜，像颗黑乎乎的炮弹，打着旋砸向疤脸的面门！

疤脸下意识挥刀去劈！

砰！

布兜被劈开！

里面浸透水气、粘稠乌黑的硝土猛地炸开，像天女散花，劈头盖脸糊了疤脸满头满脸，也把扑过来想杀小丫的那个溃兵半身都喷了一嘴黑泥，糊住了眼睛鼻孔！

“呃啊！什么东西！”疤脸抹着脸，那黑乎乎的泥进了眼睛，蛰得生疼，视线瞬间模糊！

“操！有毒！”另一个半身是泥的溃兵也惊惶怪叫！

裴炎喘着粗气，这还不够，混乱就是生机！

他猛地扑向刚才滚落在地的短刀，抓起，左手捂住喷血的肩膀伤口，钻心的痛！

他死死盯住那个正在揉眼、一身黑泥的疤脸！

就是现在，给老子死！！

他像一头浴血的独狼，忍着肩膀刺穿般的剧痛，猛地蹬地前扑，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铲过去！

手中抓着短刀，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凶光！

捅！！

这次不是捅肚子，不是抹脖子……疤脸正忙着抹脸，胸腹空门大开，右腿往前支着，一个完美的空档！

噗嗤——！！！

冰冷尖锐的刀锋，带着裴炎全身的蛮力，肩膀剧痛催生出的疯狂恨意，精准无比，狠毒刁钻地狠狠捅进了疤脸右腿大腿根内侧棱那个最软、大动脉与命根子交会的要命窝里！！

“嗷呜——！！！！”

一声惨绝人寰、仿佛不是人能发出的恐怖嚎叫，猛地从疤脸喉咙里炸出来！

撕心裂肺，穿云裂帛！！

他整个身体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向上弓起，又像被无形巨锤砸中，重重跪倒在地，两条腿疯狂抽，捂着剧痛中心！

那声音凄厉得如同地狱恶鬼被剥了皮，剧痛瞬间摧毁了他的所有意志！

血，比先前裴炎肩膀上喷出的更猛、更滚烫的血！

像股小喷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气，瞬间从刀口喷射出来，溅得地上泥浆混着血沫、糊了旁边那个被硝土糊身的溃兵一脸一身！

那溃兵看着老大捂着裤裆在血泊泥浆里扭曲抽搐的恐怖模样，眼里的凶光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淹没！

他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就往林子里钻！

兵败如山倒，剩下的两个溃兵本就被老孙等人缠着，又被疤脸恐怖凄惨的嚎叫和死状吓得魂飞魄散！

再看到同伴屁滚尿流地跑，哪还有半点战意？

虚晃一招，也扭头就窜，兔子似地没了影！

战斗，结束得快得像场噩梦！

留下的，是一地狼藉！

而被李铁砸断胳膊的那人还在泥坑里哼哼唧唧。

疤脸……己经一动不动了。

蜷缩成一团怪异的姿势，大片大片浓稠暗红的血还在他身下往外扩散，和泥浆融为一体。

浓烈的血腥气和硝土混合的怪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死寂。

只有风声扯着带血的碎布条，还有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倒气声。

李铁肋下流血，靠在树桩上喘得像要撕开肺。

老孙被踹得不轻，捂着肚子哼哼。

另两个汉子身上也挂了彩。

小丫从山坡上冲下来，扑到裴炎身边，看着他那血流不止的肩膀，吓得嘴唇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裴炎自己半跪在泥地里，捂着肩膀的手指缝里全是温热的、黏腻的鲜血。

他望着疤脸那扭曲的死尸，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剩下一种打空了力气的空荡，还有肩上火烧火燎的剧痛。

杀了，终于亲手宰了这王八蛋。

可代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指缝里渗出的血混着泥污往下滴。

肩膀这伤……是贯穿！

刚才那一刀扎进来有多深，他现在就痛得有多狠，冷汗混着血水不断往下淌。

更重要的是……位置彻底暴露了！

清平岗的仇家死在他手上，但跑了一个，还有刚才的溃兵！

这溶洞……绝不能再待！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扯了块还算干净的布条勒紧伤口。

“溶洞……不能回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锯子在刮生锈的铁皮。

他目光扫过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众人，最后落在西边那片层层叠叠，笼罩在烟尘与不祥血色中的大山。

“想活命……”裴炎抬手，沾着血的脏手指，坚决无比地指向西面，“跟我……去马嵬驿！”

“那边……要……出塌天的大事！”

“马……马啥？”老孙捂着肚子，一脸茫然。

小丫也懵了。

李铁靠着树，抬起满是血污汗水的脸，浑浊的眼睛里只有不解的疲倦。

马嵬驿？

那是什么鬼地方？

比这山沟还惨？

【宿主，目标变更！】

冰冷的系统音像根钢针狠狠扎进大脑！

【目标：生存抵达马嵬驿外围（五十里内）！】

【奖励：《简易急救手册》（外伤处理篇）！】

手册？

急救？

裴炎捂住钻心剧痛的肩膀，手指缝里温热的血还在往外渗。

他那张被血泥糊得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在听到“手册”两个字时，才猛地爆出一丝绝境里，狰狞的光！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