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沌的种子

雨夜的城市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将墙壁上斑驳的水渍映得像张哭泣的脸。

托雷基亚倚在墙根，指尖缠绕着一缕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像逗弄猎物般轻轻晃悠。

能量丝的另一端，系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窗户——屋里，小女孩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惊恐的呓语，显然正被噩梦困住。

“真可怜啊”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怜悯，“失去父母的痛苦还没消化，又要被怪兽的阴影反复折磨。你说，这世界是不是本就该这样？清醒地痛着，不如混沌地笑着。”

夜绫锦年站在他身侧，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却没让她有半分动容。

她望着那扇窗户，能清晰感觉到里面翻涌的恐惧，以及托雷基亚悄悄植入女孩体内的混沌种子——那东西像颗毒瘤，正借着噩梦疯狂滋长。

“你在加速她的崩溃。”

她的声音很轻，却不是指责。

托雷基亚转头看她，猩红的眼眸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崩溃？不，我在给她新生。”

他抬手，暗紫色能量在掌心凝聚成小小的漩涡，“你看，痛苦会让人清醒，清醒到发疯；可混沌不会，它会把所有尖锐的情绪都磨平，最后只剩下……无拘无束的自由。”

夜绫锦年沉默着。

她知道他说的“自由”是什么——是彻底抛弃理智，是与黑暗共生的放纵。

就像他自己，永远挂着戏谑的笑，却把所有挣扎都藏在混沌深处。

屋里的哭声突然停了。

托雷基亚挑眉，指尖的能量丝轻轻颤动：“看，种子发芽了。”

夜绫锦年能感觉到，女孩的恐惧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死水般不起波澜。那是混沌开始生效的征兆。

“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平静是假的。”

她终于开口，目光落在托雷基亚脸上，“就像你用混沌包裹自己，以为能躲开所有痛苦，其实只是在骗自己。”

托雷基亚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带着蛊惑的意味：

“骗自己又如何？至少不痛了。”

他靠近一步，气息带着雨水的冷冽和混沌的甜腻，“当种子洒满世界，到时候……就没人再需要痛苦了。”

夜绫锦年没有回答，只是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雨还在下，敲打着地面，像无数细碎的叹息。

她看着托雷基亚指尖那缕暗紫色能量，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疯狂与孤独，最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托雷基亚愣了愣，随即低笑起来，笑声在雨巷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嘲弄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收回手，混沌能量悄然隐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真期待啊”

他望着那扇窗户，语气轻快，“等她下次噩梦来临之时，说不定会给这个世界一个‘惊喜’呢。”

夜绫锦年没再看他，只是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雨势渐小，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破碎的灯光。

托雷基亚转身融入阴影时，夜绫锦年才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她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窗户。

屋里的寂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混沌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滞重。那枚被种下的种子，不会只在噩梦里生长——她比谁都清楚，托雷基亚的“惊喜”，从来都带着毁天灭地的预兆。

转身走出巷口，夜绫锦年抬手召出一道淡蓝色的传送门，门后隐约可见伊吉斯基地熟悉的金属走廊。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哪怕她从不干涉托雷基亚的游戏，却也无法对即将到来的风暴视而不见。

伊吉斯基地的值班室里，优幸正对着屏幕整理怪兽资料，屏幕的光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夜绫锦年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湿意，不由得愣住：“锦年小姐？这么晚了……”

“优幸”

她打断他，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帮我带句话给泰迦。”

优幸下意识挺首脊背：“您说。”

“告诉他”

夜绫锦年的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托雷基亚埋下的种子要醒了。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会被噩梦淹没。”

优幸心头一紧，指尖攥紧了衣角。他想起托雷基亚那些关于混沌的诡辩，想起训练时挥之不去的阴霾，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分量。

“是……是和之前那些怪兽有关吗？”他追问，声音有些发颤。

夜绫锦年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摇头：“别问太多，告诉泰迦就好，他会懂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蓝色的传送门在身后悄然张开，“还有，做好准备。这场噩梦，没人能置身事外。”

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优幸立刻摸向口袋里的奥特泰迦火花。

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低声道：“泰迦，听到了吗？她说……噩梦要来了。”

火花微微发烫，泰迦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急切在他脑海响起：

“混沌的气息……是托雷基亚又在搞鬼？”

优幸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