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

巷尾的小酒馆亮着盏昏黄的灯，雨丝被风卷着斜斜打在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夜绫锦年趴在冰凉的木桌上，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臂弯里，发梢沾着些琥珀色的酒渍——那是她第三杯威士忌留下的痕迹。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魔法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偶尔泄出的星尘落在空酒杯里，像揉碎的银河。

“再来一杯……”她含混地抬手，却抓了个空，肘部带倒的酒瓶在半空打着旋，被一道紫黑色的能量稳稳托住。

托雷基亚的笑声从吧台传来，他正用指尖拨弄着酒杯里的冰块，那一丝蓝色垂在他的耳边。

“地球的酒就这么好喝？”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像冰锥敲在玻璃上，“强大的魔法师居然醉成这副样子。”

夜绫锦年抬起头，睫毛上挂着的酒液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她盯着托雷基亚看了半晌，忽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酒气的温热，“是不是……是不是偷偷想我了？”

托雷基亚嗤笑一声，将托着的酒瓶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想你？”

他起身走到桌边，紫黑色的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凉意，“我是来看你什么时候把这酒馆炸了——毕竟你的魔法总是这么‘不听话’。”

夜绫锦年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滚烫，带着酒后的温度。

“我没炸东西……”

她的手指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今天的眼睛很好看。像我老家后山的湖，看着冷冷的，底下却藏着好多鱼……”

托雷基亚挑眉，试图抽回手，力道却意外地收了几分。

“老家？地球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他故意逗她，看着她皱着眉思考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像流星，“还是说，你们地球人的比喻都这么奇怪？”

“才不奇怪……”

夜绫锦年的头越来越沉，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背，“我还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泰迦的光线还亮。”

她突然用力拽了拽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哭腔，“可你总不笑。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我可以给你变星星玩，变好多好多……”

托雷基亚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依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变星星？”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猛地抽回手，紫黑色的能量在掌心一闪，桌上的空酒杯瞬间碎成齑粉，“你以为几颗破星星就能让人开心？夜绫锦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那些愚蠢的人类？”

“我没有……”

夜绫锦年被碎玻璃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我就是……就是喜欢你啊。”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空荡的酒馆里。

“我喜欢你说话带刺的样子，喜欢你看我时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甚至……甚至喜欢你总骂我笨……”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敲得窗玻璃噼啪作响。

托雷基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猩红翻涌着，像要把人吞噬。

“喜欢我？”

他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捏碎过多少像你这样‘喜欢’我的蠢货吗？”

他俯身逼近，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酒气。

“你们地球人总是这样，以为‘喜欢’是能治病的药，却不知道有些东西，连光都照不亮。”

夜绫锦年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我知道……”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你不是好人。可我还是……还是喜欢啊。这有什么办法呢……”

托雷基亚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要攥紧拳头，他转身就走。

“托雷基亚！”夜绫锦年突然喊住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雨声，“我没骗你……”

托雷基亚的脚步顿在门口，背对着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里拉得很长。他没回头，只是扯开门帘，任由寒风灌进领口。

“酒醒了就把这话忘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下次再敢说，我就……”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只有门帘还在摇晃，像个未完成的威胁。

酒馆里，夜绫锦年终于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吧台后的老板打了个哈欠，看着满地狼藉，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真能闹啊。”

雨还在下，小酒馆的灯依旧昏黄。

夜绫锦年的魔法戒指偶尔闪烁一下，泄出的星尘在她周围织成小小的光茧，像在守护一个酒后说漏嘴的秘密。

而酒馆外的雨幕里，托雷基亚的身影站了很久，首到确认那盏灯始终亮着，才转身没入黑暗，指尖却无意识地着刚才被她抓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像烫在皮肤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