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伴

“宴霆，原来你在这儿。”一个娇柔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刻意的亲昵。一个穿着酒红色深V礼服、妆容精致的女子摇曳生姿地走到季宴霆身边，动作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姜以檀身上扫视了一圈，带着挑剔和隐隐的敌意。“这位是……？”

姜以檀认出她是最近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张琳，八卦小报上曾拍到过她和季宴霆出行的照片。

季宴霆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语气平静地介绍：“张琳。这位是姜以檀小姐，A大法学院的高材生，周教授的得意门生。”

“哦~原来是姜小姐啊，幸会。”张琳拖长了语调，伸出手，笑容却未达眼底，“A大的高材生，难怪气质这么……特别。”她的目光在姜以檀简约的礼服上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张小姐过奖了。”姜以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与她虚握了一下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张琳身上散发出的敌意。

“姜小姐还在读书？”张琳收回手，抱着双臂，姿态居高临下，“这么年轻就能参加这种酒会，真是让人羡慕呢。”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不过啊，姜小姐，姐姐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这个圈子看着光鲜亮丽，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光靠一张漂亮脸蛋和一点书本知识可不够，得有点真本事才行，不然……容易摔得很惨哦。”她刻意加重了“真本事”三个字，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寒暄，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贬低，暗示姜以檀是靠不正当手段才出现在这里。

姜以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她从未受过如此当面的、充满恶意的侮辱。一股怒火夹杂着委屈首冲头顶，但理智死死地拽住了她。导师就在不远处，季宴霆的身份更是她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正准备开口——

“张琳。”季宴霆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冷意，瞬间压下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他看也没看张琳，目光落在姜以檀微微发白的脸上，语气不容置疑地对着旁边的侍者吩咐：“去叫司机，送张小姐回去。她喝多了。”

张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宴霆，试图辩解：“宴霆，我……”

“现在就走。”季宴霆打断她，眼神扫过来，冰冷锐利，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张琳浑身一颤，她太清楚季宴霆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所有的骄纵和挑衅瞬间被恐惧取代，她脸色煞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狼狈地被侍者引着离开了会场。

一场风波，被季宴霆三言两语强行摁下。但姜以檀所承受的屈辱和难堪，却像冰冷的针，扎进了心底。

酒会结束后，姜以檀回到学校宿舍，第一时间拨通了发小喻恩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喻恩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姜大小姐，酒会怎么样？见到什么大人物没？”

姜以檀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恩恩……我今天……被人当众羞辱了。”

“什么？！”喻恩的声音瞬间拔高，“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家姜姜？你等着，我这就订机票回来撕了她！”

姜以檀把酒会上张琳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喻恩听完，气得在电话那头首跳脚：“我靠！张琳那个十八线小野模！她算哪根葱？！姜以檀！你是块大海绵吗？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不吭声？你的嘴呢？被季宴霆帅得粘住了？！你能再窝囊点吗？！”

姜以檀被骂得有点懵，弱弱地解释：“我……我不想给导师惹麻烦。而且……她是季宴霆带来的女伴……”

“季宴霆的女伴又怎么样？！”喻恩火气更大了，但提到季宴霆的名字，她的声音也下意识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忌惮，“……好吧，季宴霆是惹不起。但那个张琳算个屁！等着！下次要是在剧组遇到她，看我不怼死她！”

“别别别！”姜以檀赶紧阻止，“你好好拍你的戏，别为了我得罪人。等你以后成了顶流影后，再帮我出气也不迟。”她深知娱乐圈的复杂，喻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小角色，绝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前程。

那时的姜以檀，还不了解季宴霆真正的处事风格。她以为季宴霆需要的是依附他的花瓶，需要温顺听话的女伴。她不知道，对于季宴霆而言，张琳之流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品，一旦这装饰品开始自作主张、惹是生非，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丢弃。

这个道理，是在很久之后，她和季宴霆一次闲谈中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