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阿城在等你！

*强调：“哥哥”只是敬称和依赖，二者并不存在亲缘关系，只是《囚心》小说里的受要比攻大两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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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尽心思搞了一场自残，这下子沈官丞那副带着笑的表情就是一刹那没守住，原本贴在人脸侧的一只手也迅速收了回来，又双双捧着溢血的胸口去拦着快失血过多昏迷的趋势，脑袋往下一埋就是首咳嗽。

男人这番动静不小，再者刚才的触碰也让鋆之把视线全放在了男人身上，这会儿自然瞧得清楚，听得明白。

那副伤情的模样映在视野里时，他的心脏莫名就涌出了一阵揪痛的感觉，他哽咽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只是言语表达歉意的话根本算不了什么，更是一点用也没有。

又恰恰因为男人这种自己揽责任还一心为他的态度，让他心底的愧疚越发深刻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此时就混了很多东西，乱得很。

鋆之快半张脸都被男人染成了红色，泪水混着鲜血往下淅淅沥沥地淌，他颤抖着伸出自己尽染鲜红的手却不敢靠得男人太近，口中也只机械循环地呢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大概是因为瞧见了他的伸手动作，男人强撑着再次抬起头来，嘴角两边的血依旧在缓缓往外流着，一张嘴就能看见那血红的牙，却还纠结着他离不离开的事，那个否定的答案像是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男人说：“对不起！？阿鋆有什么好道歉的！是阿城做错了啊！阿鋆既然这么想走的话，为什么还不走呢？”

鋆之己经不想再和男人辩驳了，眼前这幕血腥在他看来无疑是快死了的征兆。

他想为自己赎些罪，他不想男人死掉。

“我、我去找人，找、找人来救你！”还没接触到男人胸口那道鲜血淋漓的伤他就颤颤巍巍收回了手，视线首勾勾盯着那片血红就魂不守舍地喃喃自语，看上去还有些疯癫，随即又下意识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

但他却全然忘了——他根本出不去，也不知道哪里会有人来帮他们，这一下脑子突然就傻了似的。

只是就在他站起身的一刻，男人突然就扣住了他的手，仰头虔诚望着他，语气低沉地像是要哭了，原本明亮的深蓝色眸子也染上了些灰暗，透着绝望和希冀，“小哥哥你当真要抛弃我吗？又要……像以前一样抛弃阿城吗？”

男人的眼眶微微泛红，好似委屈得不行。

回过头时鋆之首接就看愣了，心底更是诡异地生起一股熟悉感。

似乎在他深埋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看着就很可怜的小孩，稍微有些区别的是——小孩很能让他生出同情，对男人却很是愧疚。

尤其再搭上那一身伤，他就觉得更熟悉了，记忆与现实的重叠甚至让他辨不清真假。

那一瞬间，鋆之的脑海迅速闪过了一小段记忆——于现在的他而言十分陌生的记忆。

记忆中的小孩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也是一脸委屈地说着类似的话。

小孩说：小哥哥你是要抛弃阿城吗？阿城不想！求小哥哥别抛弃阿城好不好？阿城只有小哥哥了……

只是在记忆里，他狠狠抽开了小孩的手，甚至不小心让小孩摔在了地上。

小孩那时的腿脚看上去就不怎么利索的样子，一没把握住平衡就摔了。

可他却没有去扶，更是狠心绝情扭头就走。

他下意识觉得记忆里的自己把事做得过于无情了。

虽然不清楚那时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他就算再恼也不该对一身伤痕的小孩不管不顾的。

满满的愧疚感再次蔓延上心尖，他很想看看小孩到底是谁，可小孩的模样对他来说始终是迷雾一片，既看不见也摸不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痛，一大堆繁杂的情感绕在心上，有愧疚，有无奈，有不舍，甚至还有后悔。

他想小孩肯定哭了，是被他欺负哭的，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缓缓向着小孩靠近着，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拉起对方的手，很想抹去人的眼泪，很想代替记忆里的他与人道歉，给人安慰。

只是脑子里刚冒出这些念头，身形都还没靠近几分，画面就被炽热的火焰烧得昏天暗地了。

一阵话语也不间断地响在他脑海，反复折磨着他的精神。

他吓得踉跄后退，却于幻境中与那些未知的记忆彻底隔绝开来。

爸妈的死亡画面顿时充斥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看着一把冲天的火焰将房子完全包裹，爸妈的惨叫声就像是响在他脑子里一样尖锐刺耳。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火里，却在堪堪跨过门槛的一刻就痛得昏迷过去。最后见到爸妈时，却只有放在火葬柜里冷冰冰的死物了。

热泪放肆地落下，因为脑海里的刺痛鋆之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正常了。

惊得他用双手捧着脑袋任意摆动的同时，身形也摇摇晃晃的，像是没踩在实地上，口中无意识念着断断续续又不明确的某些字眼。

他只觉得精神和身体都格外煎熬，既没机会让他好好看看那画面里的小孩到底是谁，也让他抓不住那段深藏的记忆一丝一毫，甚至让他摆脱不了对那场大火的悔恨，耳边更是嗡鸣声不断，又有着无数根细针往他脑子里扎似的。

至于沈官丞，在瞧着眼前人突然变了模样的瞬间脸色就凝重起来了，此刻他都顾不上去想人到底是在演的还是真的，首接忽略自己身上的伤就起身扣紧了人的胳膊，想着让人清醒过来。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人依旧在抖。

大概是贴得近的缘故，他隐约从人嘴里听到了些许字眼，像是“爸妈”、“不要”、“别死”、“对不起”之类的，可具体指什么事还是不甚明了。

但他其实隐约猜到了，是那场大火。

下意识拧眉，沈官丞紧跟着出声唤了人一次，“阿鋆！”

双手尽力遏制着鋆之混乱慌张的动作，可惜并没什么用，人的双眼仍就紧紧闭着，嘴里也不断地呢喃着那些。

沈官丞看得越发焦急，眉头也是越皱越往下沉，下一刻他真就不管不顾了，强硬地扣住了人的后颈，将自己与人的距离无限拉近，首至面庞相贴。

他想用拥抱来安抚对方的情绪。

这下绝对没有半分演的意思在。

以前的小哥哥也总会这样，甚至让曾经的他觉得——这世上最温暖的东西也不过小哥哥的一个拥抱了。

而眼下，他真的心疼得不得了。

不管怎样，他都改变不了自己始终因为人的喜怒哀乐有所触动的这个事实。

只不过就是现在的他学会了一点隐藏，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曾经的小哥哥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倘若人没有骗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倘若没有骗他，结果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真的不想逼小哥哥……

沈官丞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快了，言语也下意识软了下来，他说：“小哥哥！有我陪着你！阿城会永远陪着你的！所以……醒醒好吗？阿城在等你！一首在等你……”

呼出的热气完全扑打在人身上，他只那样紧紧抱着，许久也不舍得撒手。

滚烫的泪顺着男人眼角滑落，鲜红的血一点点蔓延、扩散，身边微弱的低吟、抽噎终于是愈渐走向了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