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毒巢惊雷与“削球”破网

维修车间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阴森。高大的维修沟槽积满黑乎乎的油污水，废弃的轮胎、锈蚀的零件散落一地。空气中那股腐败气味更加浓重，还混杂着一股刺鼻的、甜腻的化学药剂味。

艾米丽和志愿者强忍着不适，在许昕和老乔治的警戒下，快速进行着测量和记录。许昕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在那股甜腻的气味和西南角传来的隐约动静上——那里用破旧的帆布和废弃的巴士车体围出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

“辛先生，”艾米丽小声说，指着地上一些散落的白色粉末和用过的注射器，“这里……情况比想象的更糟。青少年吸毒问题非常严重。”

许昕的心沉了下去。这不仅关乎场地改造，更关乎生命。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压抑的痛苦呻吟从西南角的“围挡”后传来，伴随着几声粗鲁的呵斥：“妈的！轻点！别把货弄撒了！” “这小子不行了，扔出去！”

雀斑少年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脸色苍白地指着西南角，声音颤抖：“‘小丑’在……在‘做饭’……那个叫汤米的小子，吸多了他们给的‘新货’，快……快不行了……”

“做饭”？制毒！

许昕和老乔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不仅仅是帮派据点，还是个毒巢！那个叫汤米的孩子……

“艾米丽，带他们撤出去，立刻报警！说明情况，有毒窝，有青少年生命危险！”许昕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不行！太危险了！警察最快也要十分钟！”艾米丽急道。

“十分钟，足够他们处理掉证据，也可能够那个孩子死几次！”许昕的眼神锐利如刀，“乔治，按‘B计划’。”

老乔治低吼一声：“明白！削球掩护！”

“B计划”是出发前老乔治提出的备用方案，核心就是利用许昕的球技制造混乱和精准干扰，为他创造强攻空间。

许昕不再犹豫，他猛地拉开帆布包，这次拿出的不是一颗球，而是整整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和剧烈的头痛，将全部精神灌注于手腕和指尖！二十年的球感在危机刺激下疯狂燃烧！

他如同一个在枪林弹雨中起舞的战士，身体在废弃零件间灵活移动，手腕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连续抖动！

“嗤！嗤！嗤！嗤！嗤！”

五颗颜色各异的乒乓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精灵，带着刁钻到极致的旋转和弧线，从不同的角度，闪电般射向西南角的帆布围挡！

第一颗球，带着强烈的上旋，“砰”地击中帆布顶端一根支撑的锈铁管连接处！巨大的撞击力让连接处本就脆弱的锈蚀瞬间崩裂！

第二颗、第三颗球，精准地打在连接帆布的绳索上！绳索应声而断！

第西颗球，带着诡异的侧旋，如同钻头般撕开一道帆布裂缝！

第五颗球，则如同长了眼睛，从裂缝中钻入，狠狠地砸在一个正弯腰查看昏迷少年的混混后颈上！

“啊！”被击中的混混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什么鬼东西？！”

“帆布！帆布塌了！”

围挡内瞬间大乱！支撑结构崩坏，帆布垮塌，刺眼的阳光和许昕冰冷的目光同时投射进去！

里面的景象触目惊心：简易的化学器皿、散落的白色粉末、还有一个蜷缩在地上、脸色青紫、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的少年（汤米）！几个穿着脏衣服、戴着防毒面具（显然刚摘下一半）的混混惊慌失措。

“就是现在！”许昕大吼！

老乔治如同蛰伏己久的猎豹，在许昕“削球”制造的混乱瞬间，猛地从侧翼冲出！他没有掏枪，而是如同蛮牛般撞翻一个挡路的混混，目标首指那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正要去抓地上毒品的刀疤光头！

“老东西找死！”刀疤光头反应极快，反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朝着老乔治劈头砍下！

老乔治眼中精光爆射！他竟不闪不避，在砍刀临身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侧滑，如同在球台边沿极限救球！同时，他插在口袋里的手闪电般抽出——不是枪，而是一根沉重的、裹着绝缘胶带的短撬棍！

“当！”

撬棍精准无比地格开砍刀！巨大的力量震得刀疤光头虎口发麻！老乔治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迟滞，借着格挡的反作用力，身体猛地一旋，一记凶狠的、带着老兵狠辣劲头的肘击，如同出膛炮弹般狠狠砸在刀疤光头的肋下！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呃啊——！”刀疤光头眼珠暴突，剧痛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砍刀脱手，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轰然倒地！

“乔治！”许昕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急。他看到老乔治格挡时，手臂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死不了！”老乔治低吼一声，一脚踢开地上的砍刀，撬棍指向其他吓懵的混混，“都他妈给老子抱头蹲下！警察马上就到！”他染血的衣袖和凶悍的气势，加上许昕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五连珠”攻击，彻底震慑住了剩下的混混。

许昕则趁机冲到昏迷的汤米身边。少年呼吸微弱，脉搏紊乱。他立刻按照道格拉斯医生之前教过的急救知识，清除口鼻异物，进行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少年青紫的脸上。

“坚持住！汤米！看着我！别睡！”许昕一边按压，一边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在许昕几乎力竭时，汤米猛地吸进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命保住了！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灰狗站上空的死寂。

当大批警察冲入维修车间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 帆布围挡垮塌，制毒设备和毒品散落一地。

* 几个混混抱头蹲在角落瑟瑟发抖，刀疤光头和小头目痛苦呻吟。

* 老乔治捂着流血的手臂，如同门神般持棍警戒，眼神凶悍。

* 而那个脸色苍白、汗水浸透的华裔青年（许昕），正跪在地上，将一个刚刚恢复呼吸、满脸污秽的少年（汤米）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说着什么。他的身边，散落着几颗颜色各异的乒乓球。

这一幕，充满了暴力过后的悲悯和救赎的力量，极具视觉冲击力。

带队的警长认出了老乔治，也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乒乓球和帆布上的破洞，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走到许昕身边，看着被救活的汤米，又看看许昕，肃然起敬地敬了个礼：“先生，感谢你们的行动！救护车马上就到！”

许昕疲惫地点点头，扶着墙壁想要站起，却一阵眩晕，差点摔倒。一首强撑的身体，在危机解除后彻底到了极限。艾米丽和志愿者赶紧上前扶住他。

老乔治走过来，看着许昕苍白的脸和汤米劫后余生的眼神，染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拍了拍许昕的肩膀，声音沙哑：“干得漂亮，小子。这‘削球’，挡得值！”

灰狗站的毒巢，被一颗颗小小的乒乓球和一位老兵的铁血，彻底“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