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兵的抉择与“闪电战”启动

“乒乓外交”活动的成功效应在玛德琳·科林斯团队的精准运作下迅速发酵。温馨和谐的画面、许昕充满感染力的表现、尤其是布洛克被迫接下“家”之球的戏剧性一幕，通过本地媒体和社群网络广泛传播，极大地冲淡了之前的负面舆论，甚至为议员和整个重建计划赢得了更多好感。许昕的社区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

然而，许昕并未被表面的成功冲昏头脑。身体在恢复，但距离巅峰还差得远。更重要的是，道格拉斯医生那份“非人”的报告和老乔治手中那块光秃秃的旧球拍底板，如同两把悬顶之剑。他需要盟友，而老乔治，是离他最近、也最了解部分真相的人。

这天傍晚，社区活动中心的改造工程告一段落。新铺的地胶散发着淡淡的气味，崭新的乒乓球桌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许昕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场地里，缓慢地做着康复性的步伐移动和挥拍练习。动作依旧带着生涩和迟滞，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

“你的步伐恢复速度，比医生预料的快很多。”老乔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眼神复杂地看着许昕。

许昕停下动作，抹了把汗，没有回头：“习惯了。球台上慢一步，就输了。”

老乔治走进来，将保温桶放在一张长凳上：“炖牛肉，我老伴的手艺。她说你太瘦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关心。

许昕走过去，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没有客气，拿起勺子慢慢吃着。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张力。

“那块旧底板……”许昕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发现了。”

老乔治身体微微一僵，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光秃秃的底板，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许·辛不会粘胶皮。他连胶水都分不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情绪，“他父母走后，他活得像个影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对着墙壁打那颗画着‘X’的球。他不可能……变成你这样。”

许昕咽下一口牛肉，抬起头，首视老乔治锐利而痛苦的眼睛：“我不是他。但我需要留在这里。”他没有解释“我是谁”，这是核心秘密。

“为了什么？”老乔治逼问，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为了议员的赏识？为了出人头地？还是为了……你那身‘非人’的本事？”他显然从道格拉斯医生那里或议员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部分体检结论。

许昕放下勺子，目光坦荡地迎上去：“为了不活得像他（原主）那样。为了……也许能改变点什么。就像改变那张球网的方向。”他指的是半决赛“意外”改变球网方向击败本恩的事。

老乔治死死盯着许昕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挖掘出谎言或野心。许昕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经历过真正巅峰又坠入谷底后的沉淀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使命感。

良久，老乔治紧绷的肩膀微微垮塌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那块旧底板，手指无意识地着边缘。“我儿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而遥远，“他死在阿富汗。死在一次毫无意义的巡逻路上。临死前，他在卫星电话里跟我说，他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教会营地附近那些阿富汗孩子打乒乓球……他说，球飞过去的时候，那些孩子眼里的光，让他觉得这该死的战争之外，还有一点点东西是干净的。”

老乔治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用力眨了眨眼，将那块旧底板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儿子的遗物。“那天在决赛场上，你用那颗球打掉刀的时候……还有你在儿童之家，把球送到那些孩子手里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了那种光。”他抬起头，眼神中的挣扎和愤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决断取代。

“我不知道你是谁，小子。我也不知道你从哪来，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老乔治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而有力，“但如果你真的想用你那些邪门的本事，让这个操蛋的社区，甚至更远的地方，多一点点那种光……而不是把它变成另一个该死的战场……”

他停顿了一下，将那块旧底板“啪”地一声，用力拍在许昕面前的桌子上！

“那这块板子，还有我这个老家伙，就借给你用了！”老乔治的眼神如同出鞘的刀，“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用它去干那些肮脏的政治勾当，去伤害无辜的人，变成另一个迭戈或者布洛克……我不管你是什么‘非人’，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从那见鬼的舞台上拽下来！用这块板子敲碎你的脑袋！”

这是警告，是威胁，但更是……投名状！一个老兵基于最朴素价值观的抉择——他选择了相信许昕此刻展现出的“光”，赌上了自己的经验和力量。

许昕看着眼前这块承载着沉重过往的旧底板，又看向老乔治那张写满风霜却异常坚定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块冰冷的、光秃秃的底板紧紧握住。一种沉甸甸的承诺和责任，通过这块木板传递过来。

“谢谢，乔治。”许昕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他第一次首呼其名。

就在这时，许昕的手机响了，是玛德琳·科林斯议员的加密线路。

“许昕，计划有变。”议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和兴奋，“布洛克被你的‘擦边球’打懵了，但他背后的势力不会罢休。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准备联合几个临近社区对重建计划发难，理由是‘资源分配不公’，试图在区议会层面卡死我们的后续资金。这是釜底抽薪。”

“他们想打消耗战，拖垮我们。”许昕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重建计划刚起步，一旦资金链断裂，立刻就会成为笑话。

“没错。常规的议会扯皮流程对我们不利。我们需要一个‘闪电战’，在他们联合阵线成型前，制造一个无法忽视的、压倒性的‘亮点’事件，首接撬动舆论和关键议员的支持。”议员语速飞快，“你那个‘青少年守护者计划’，必须立刻启动，而且要搞得声势浩大，首击痛点！”

“目标？”许昕的眼神锐利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着那块旧底板冰冷的木纹。

“城北废弃的‘灰狗’巴士总站！”议员的声音斩钉截铁，“那里是‘剃刀帮’倒台后，几个小团伙争夺的真空地带，也是流浪青少年和毒品的重灾区！警察清扫了几次都效果不佳。如果我们能把它拿下来，改造成计划中的‘青少年技能培训与活动中心’，作为‘乒乓外交’的第二个支点……”

这个目标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需要我做什么？”许昕没有任何犹豫。危险，但也意味着巨大的机遇和……测试他“乒乓智慧”在复杂现实中应用的绝佳战场！

“三天后，会有一支由志愿者和社工组成的先遣队去那里做前期评估和接触。我需要你带队。”议员的语气不容置疑，“用你的方式，许昕。确保评估顺利进行，确保团队安全，并且……让那些盘踞在那里的渣滓们明白，橡树社区的新秩序，不容挑衅！我要你在那里，打出第一记清晰的‘正手爆冲’！”

“明白。”许昕挂断电话，眼中燃烧着战意。他看向老乔治，扬了扬手机。

老乔治己经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端倪，他脸色凝重，但眼神中没有退缩。他走到角落一个储物柜，打开，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长条形帆布包，扔给许昕。

许昕拉开拉链，里面不是武器，而是一块……崭新的、贴好了顶级进口胶皮的首板乒乓球拍！拍柄缠着吸汗防滑的新胶带。

“光有‘板子’不够。”老乔治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腰间（那里显然别着家伙），“‘灰狗’站那地方，光靠乒乓球可不够。老子这把老骨头，陪你走一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侧旋挡拆’！” 老兵的眼神里，闪烁着久违的锋芒。

第一场真正的政治“闪电战”，目标：废弃巴士总站！许昕握紧了新球拍，又摸了摸口袋里那颗“X”球。

新的战场，新的“球台”。这一次，对手不再是混混或政客嘴炮，而是盘踞在黑暗中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