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柴弟子

"所以，你能看见咒灵，但完全不会祓除？"

校长夜蛾正道低沉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他粗壮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实木桌面，每一下都让慕夏的心跳加快一分。

她跪坐在会客区的坐垫上，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制服裙摆——这是今早夏油杰临时借给她的，袖口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慕夏偷偷抬起眼睑，视线掠过校长桌上那个造型诡异的诅咒玩偶，飘向站在落地窗边的五条悟。

那个白发男人正毫无形象地把腿翘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便利店买的草莓大福，阳光透过他雪白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在中国时...奶奶说只要假装看不见就没事。"慕夏小声回答，汉语的语法习惯让她的话语尾音微微上扬。

她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奶奶去年寄给她的，己经有些褪色。

夜蛾正道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粗硬的胡茬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转头看向五条悟，木质椅子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怎么想？"

"当个移动雷达还不错~"五条悟舔掉指尖沾到的奶油，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粉色的草莓酱，"反正高专最近缺人手，那群老头子天天念叨人手不足。"他模仿着高层们说话时摇头晃脑的样子，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慕夏猛地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边缘，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等等，我没说要当咒术师！我还要上学打工..."她的声音在校长锐利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打工？"五条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速度快得像是瞬移。

他弯腰与她平视，过近的距离让慕夏能看清他眼罩边缘露出的那一小截银色睫毛。"时薪多少？"他问，呼吸间带着草莓的甜香。

"1200円..."慕夏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沙发靠背。

"我给你三倍。"他竖起三根修长的手指，在慕夏眼前晃了晃，"包吃包住，还有可爱的老师一对一辅导哦~"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甜蜜的陷阱。

慕夏张了张嘴，喉头发紧。三倍工资意味着她不用再忍受松本社长的压榨，不用在深夜加班后提心吊胆地穿过那些阴暗的小巷，更不用每个月为房租和学费发愁...

但那些狰狞的咒灵影像在她脑海中闪回，胃部因恐惧而微微抽搐。

"我...我考虑一下。"她最终说道，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用的旧风箱。

"考虑什么呀~"五条悟一把揽住她单薄的肩膀，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慕夏浑身僵硬。

他身上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棉被般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某种冷冽的雪松香气，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走，带你参观宿舍！"他欢快地说，半拖半拽地带着她向门口走去。

慕夏踉跄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臂立刻收紧，稳稳地扶住了她。

隔着制服布料，她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轮廓——看似慵懒随意的外表下，隐藏着惊人的力量。

"那个...五条先生..."慕夏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在原地。

"叫老师~"他纠正道，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帅气又强大的监护人啦！"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像个得意的大男孩。

宿舍是栋传统的和式建筑，掩映在一片竹林之后。五条悟推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你的新家~刚打扫过哦！"

阳光透过和纸拉门洒进来，在榻榻米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晕。

房间比慕夏租的六叠大公寓宽敞两倍不止，窗外一株晚樱仍在倔强地开着最后几朵粉白的花。

床上整齐叠着一套女生制服，衣领上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漩涡纽扣。

"这..."慕夏站在门口不敢踏入，仿佛这是个一碰就会醒的美梦。

"硝子的旧衣服，改天带你去买新的。"五条悟靠在门框上，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玻璃罐，里面关着一只小型咒灵，像只长满眼睛的仓鼠，正疯狂撞击着玻璃壁。"现在，我们来测试一下你的能力范围~"

慕夏盯着那个不断扭曲变形的生物，胃部一阵翻腾："很多眼睛...在转来转去。"她描述道，喉咙发紧，"左前爪第三只眼睛是闭着的。"

五条悟和随后赶来的夏油杰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描述一下它的咒力流动。"五条悟说，手指轻轻敲击玻璃罐，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流动？"慕夏困惑地眨眼，她只能看到那个丑陋的生物在物理层面的活动，没有任何能量层面的感知。

五条悟夸张地叹了口气："果然只有视觉吗...杰！过来帮忙！"他朝走廊喊道，声音在木质结构的建筑中回荡。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慕夏经历了一系列荒诞的测试——从辨认隐藏在房间各处的咒符，到描述被释放的咒灵活动轨迹。

夏油杰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眼镜。

"结论是，"夏油杰合上笔记本，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能看到咒灵本体和弱点，但完全感知不到咒力。就像..."

"就像人形咒灵探测器！"五条悟兴奋地拍手，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超稀有品种！"

慕夏抱着膝盖坐在榻榻米上，阳光晒得她后背发烫。

这一切荒谬得像是场荒诞剧——昨天她还是个为生活费发愁的普通留学生，今天就成了什么咒术高专的学生？

那些在街头巷尾游荡的可怖生物，那些她花了十几年学习去忽视的东西，现在突然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真的能行吗？"她小声问，声音几乎被窗外的鸟鸣淹没。

五条悟蹲下来，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他突然摘下一半眼罩，慕夏倒吸一口气——他的眼睛像是把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苍蓝色的虹膜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美得令人窒息。

"相信我，"他轻声说，那只美丽的眼睛首视着她的灵魂，"你比想象中有用得多。"他眨眨眼，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扇动，"明天开始特训，现在好好休息吧~"

重新戴好眼罩，五条悟哼着走调的《咒术高专校歌》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慕夏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祸害，她心想，却忍不住看向他消失的走廊尽头。

窗外，一片樱花花瓣随风飘落，轻轻贴在窗玻璃上，像是给这个疯狂的日子画上一个温柔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