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造谣

上午九点。

一辆半旧的绿色吉普车，停在了西合院门口。

这动静可不小。

街道办的王主任，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

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干部服，满面红光。

手里还拎着一个崭新的，挂着红绸带的黄铜钥匙串。

“苏远！苏远在吗？”

王主任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哗啦”一下。

各家各户的门窗，瞬间都探出了脑袋。

苏远推开门，走了出来。

“王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

“哈哈哈，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不亲自来一趟，对不起你这个‘时代楷模’！”

王主任大笑着，把手里的钥匙串高高举起，像举着一枚功勋章。

“苏远同志！”

“鉴于你为国家、为京城市争得的巨大荣誉，以及你个人优秀的品德和突出的才华！”

“经市里研究决定，特批奖励你一套位于团结湖新建成的干部楼住房！”

“两室一厅！带独立厨房和卫生间！今天就交钥匙！”

房子！

还是干部楼！

两室一厅！

独立厨卫！

【叮！】

【系统扫描启动…】

【检测到高浓度、大范围、集体性红眼病爆发。】

【警告：嫉妒能量指数正在飙升。】

【锁定主要感染源：贾张氏。目标情绪己突破阈值，眼压过高，眼球有物理性弹出风险。】

系统提示音刚落。

“我的天爷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院子的天空。

贾张氏从屋里猛冲了出来。

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王主任手里的那串黄铜钥匙。

那不是钥匙。

那是她的命！

“凭什么！”

“凭什么给他房子！我们家三代贫农，棒梗他爹还是烈士！我们家才是最困难的！”

贾张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抢那串钥匙。

“那是我们家的！”

王主任被她这一下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哎！你这老婆子干什么！撒手！”

苏远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封皮的硬壳本本。

然后，啪的一声，打开。

亮在了贾张氏的眼前。

“贾大妈。”

“麻烦你看清楚。”

“这上面，产权人那一栏，写的是谁的名字？”

红色的房本上，“苏远”两个字，烫得贾张氏眼睛生疼。

瞬间僵住了。

伸在半空中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咳咳！”

三大爷阎埠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扶了扶眼镜，算盘又在心里响了起来。

“团结湖的新楼，地段好，两室一厅，少说也得八九十个平方。”

“按现在的市价，这房子，没个万儿八千的拿不下来啊……”

“嘶！”

院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咔哒。”

一声轻响。

是易中海手里的茶缸盖，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王主任皱起了眉头，最烦这种刁民搅事。

他的目光，扫过贾张氏，最后落在了易中海的脸上。

“老易。”

王主任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记得，上个季度，你们院里递交的住房困难补助申请，是你签的字吧？”

“申请里说，贾家是全院最困难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易中海的身体，猛地一颤。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哎哟！”

人群里，贰大妈刘海中他老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我前两天才看见秦淮茹去供销社，扛回来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呢！”

“都买得起缝纫机了，还叫困难户啊？”

“那我们家成什么了？赤贫户？”

这话一出，秦淮茹的脸“刷”一下。

完了。

全完了。

【叮！】

【恭喜宿主，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再次成功捍卫了个人财产与荣誉。】

【你的行为，沉重打击了院内封建大家长的腐朽思想和部分邻里的投机主义。】

【奖励特殊技能：房产增值预判（初级）。】

【技能说明：宿主可对任意地块或房产进行价值扫描，系统将根据城市规划、政策导向、人口流动等数据，预判其未来五年内的升值潜力。】

苏远满意地收起了房本和钥匙。

对着王主任，再次表示了感谢。

当天晚上。

院子里，又飘起了熟悉的烟火气。

但不是谁家在做饭。

是贾张氏。

她从屋里拿了一大叠黄纸，蹲在院子中央，点着了火。

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

“烧死你个小王八蛋……”

“让你抢我们家房子……”

“晦气！晦气都走开！”

她在“驱邪”。

想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把“好运”从苏远家，再“请”回自己家。

火光映着她扭曲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一阵晚风吹过。

火星子“呼”的一下，被吹了起来。

飘飘悠悠，正好落在了旁边晾衣绳上挂着的一床棉被上。

那是贾家刚晒了一天的被子。

“轰！”

棉花被胎，一点就着。

火苗子，瞬间窜起半米高。

“着火啦！着火啦！”

贾张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起来。

整个西合院，再次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之中。

贾家院里那场由一张黄纸引发的火灾，最后在一阵鸡飞狗跳和邻里七手八脚的扑救中，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熄灭了。

棉被烧成了个大黑洞。

贾张氏熏得一脸黑灰，瘫在地上，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我的天爷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二天，西合院里倒是安静了。

红星轧钢厂，放映科。

许大茂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正对着几个平日里跟他混的工友，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嘿，你们听说了吗？西合院那个苏远。”

“知道啊，状元嘛，上报纸了都，牛逼。”

许大茂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烟屁股。

“牛逼个屁！”

“我跟你们说，这里面有猫腻！”

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更低。

“他那个状元，那个什么IMO金牌，都是花钱买的！”

“什么！”

“真的假的啊，大茂？这事可不兴瞎说啊。”

“我瞎说？”

许大茂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教育系统里！他亲口跟我说的！那考试早就内定了！不然凭什么一个爹妈刚死的孤儿，又是上北大，又是分房子？你们用脚指头想想，这可能吗？”

他把自己的猜测，包装成了“内部消息”。

说得有鼻子有眼，逻辑“严丝合缝”。

工人们文化水平不高，哪懂什么IMO，但他们懂人情世故。

许大茂这么一说，他们心里那点对“天才”的敬畏，立马就变成了对“特权”的鄙夷。

“我说呢！”

“就是，这世界哪有那么公平的事儿！”

谣言，就像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

从轧钢厂的放映科，一圈圈地荡漾开来，不到半天，就传回了西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