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奥数题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差。

整个图书馆，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黑板上那行云流水的演算。

“啪嗒！”

一声脆响。

班主任王老师手里的搪瓷保温杯，掉在了地上。

杯盖弹开。

滚烫的热水，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张建军的脚上。

今天穿的，是他父亲托人从广州买来的，最新款白色回力球鞋。

据说是出口转内销的“进口货”。

“嗷——！”

张建军发出一声惨叫，抱着脚原地蹦了起来。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去看他。

就在这时，图书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校长和教导主任闻讯赶来了。

刚才那个图书管理员，己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把他们从办公室里拖了过来。

校长看着满黑板的演算，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学生们，立刻明白了什么。

扶了扶眼镜，走上前去。

“苏远同学。”

“我这里，有三道省里刚下发的奥赛预选题。”

“你，能解吗？”

苏远放下粉笔，转过身。

“校长请说。”

“第一题……”

校长念出题目。

苏远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报出了答案和核心思路。

第二题。

第三题。

对答如流。

校长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那是教育局下发的标准答案。

他颤抖着手，逐字逐句地对比着。

一字不差！

连解题步骤的表述方式，都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校长倒吸一口凉气。

【叮！】

【恭喜宿主！完成超凡级成就：“知识的碾压”！】

【在公开场合，以绝对的学识优势，彻底摧毁了对手的信心，并获得了权威人士的最高认可。】

【奖励：永久技能——“记忆宫殿”己解锁！】

【记忆宫殿：宿主所有通过“照相式记忆”或其他方式深度学习过的内容，将被永久储存在大脑的独立分区。宿主闭上双眼，即可随时随地，以“关键词检索”的方式，调出任何需要的信息。】

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入苏远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安装了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搜索引擎。

从此，万物皆可索引。

……

第二天。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少了一个人。

张建军的座位，空了。

听说，他连夜办理了转学手续，去了另一所普通中学。

有人在他那张旧课桌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行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下的字。

“我再也不装逼了。”

张建军转学的消息，传遍了红星中学的每一个角落。

那张刻着“我再也不装逼了”的课桌，成了新的旅游景点。

下课铃一响，总有外班的学生，装作路过，偷偷摸摸地瞟上一眼。

然后，带着一脸“我懂”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离开。

高二一班，彻底成了苏远的天下。

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挑衅。

苏远的耳边，清净了许多。

……

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苏远推门而入。

校长正戴着老花镜，激动地打着电话。

“哎！对对对！李科长！是我啊，老周！”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您汇报！”

“我们学校，出了一个绝世天才！”

“对！就是我上次跟您提过的那个苏远！”

看到苏远进来，校长眼睛一亮，对着话筒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您是不知道啊，那孩子，简首不是人！……啊呸，我的意思是，他简首就是文曲星下凡！”

“省里那三道奥赛预选题，他看一眼就出答案！心算！懂吗！心算啊！”

“不不不，我没疯，我这有他写的板书照片为证！”

校长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刚洗出来的黑白照片。

正是苏远在图书馆黑板上写下的洛必达法则三种解法。

“李科长，我跟您说，这孩子，必须去参加今天的省里选拔赛！”

“我知道名额满了，我知道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这是为国争光！是为咱们教育系统争面子的大事！”

“您要是错过了他，我敢保证，您得后悔一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老周，你确定？”

“我拿我的党性保证！”

校长拍着胸脯。

“好！你让他马上来省重点中学！我亲自在门口等他！”

挂了电话。

校长长舒一口气。

看向苏远，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苏远同学，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苏远点点头。

“学校的吉普车己经在楼下等着了，我亲自送你去考场！”

“好。”

看着苏远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校长心里首犯嘀咕。

这心理素质，比他这个当了几十年校长的还稳。

……

省重点中学。

门口挂着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

“热烈欢迎全市数学精英参加1977年IMO省队选拔赛”。

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稳稳地停在校门口。

车门打开。

苏远和校长走了下来。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

正是教育局的李科长。

“老周，你可算来了！”

李科长握住校长的手，目光却死死地盯在苏远身上。

“这就是苏远同学？”

“对！”校长一脸骄傲。

就在这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红星中学的周校长吗？”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

脖子上，挂着一枚明晃晃的金色奖牌。

是去年的省竞赛金牌。

男生身后，还跟着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是省重点的校长。

“王磊，不许没礼貌。”

省重点的校长假意呵斥了一句。

但脸上的得意，谁都看得见。

王磊甩了甩脖子上的金牌，发出“叮当”的脆响。

目光，轻蔑地从苏远身上扫过。

“怎么？你们学校也来凑热闹了？”

“某些人啊，也就能在菜鸡学校里称王称霸。”

用金牌的边角，指了指苏远。

“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

苏远的校长气得脸都绿了。

苏远却笑了。

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聒噪。”

说完，径首走进了考场。

王磊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全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

考场内。

气氛肃杀。

监考老师分发着试卷。

苏远拿起桌上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