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御

晨露还未从叶片上滑落，京都校后山己经笼罩在薄雾中。

夏屿站在监控高台上，黑色纹路在袖口下微微起伏。

昨夜五条悟那句"欢迎回来"仍在耳边萦绕，像是某种无法挣脱的咒缚。

"场地检查完毕。"机械丸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结界强度正常。"

乐岩寺嘉伸站在一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九十九由基嚼着口香糖，视线时不时扫过夏油杰的右眼——那里的金色比昨天更加明显了。

"开始！"

随着声音，两校学生冲入战场。

虎杖一马当先，粉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伏黑和钉崎紧随其后。

顺平则跟在最后，手腕上的符咒微微发亮。

京都校那边，加茂宪纪率领着队伍，机械丸的炮口己经预热完毕。

夏屿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耳垂。

那里本该戴着黑曜石耳钉，现在只剩一个结痂的伤口。

五条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里转着墨镜。

"猜猜今天谁会先遇到麻烦？"声音带着惯常的轻快，"我赌虎杖~"

话音未落，监控屏幕突然雪花般闪烁。

战场中央的古树突然扭曲变形，树皮皲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汁液。

枝条如活物般伸展，在树干中央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特级咒灵。"九十九由基吹了个泡泡，"花御。"

夏屿的黑色纹路瞬间暴起。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去年百鬼夜行时，他曾在京都郊外见过这个咒灵，那时它还只是个未成形的胚胎。

如今那张树皮组成的脸上，左眼处缠绕着熟悉的缝合线。

"结界扰了！"机械丸的警报声刺耳，"无法传送救援信号！"

战场内，伏黑惠己经展开术式。

玉犬和蟾蜍同时扑向古树，却被突然暴长的枝条缠住。

加茂宪纪的血箭射中树干，却只留下几个浅坑。

狗卷棘拉下衣领："爆炸吧！"——咒言引发的冲击波仅仅震落几片树叶。

"该死..."钉崎的锤子砸向地面，共振术式让枝条暂时退缩，"这东西比昨天的强十倍不止！"

花御的树干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她发出的声音像风吹过林梢，却诡异地组类语言。

"森罗...万象......"

枝条如暴雨般射向学生们。

伏黑的鵺勉强挡下大部分攻击，加茂的血箭己经用尽，狗卷的喉咙渗出血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真希的薙刀斩断一片荆棘，她从树丛中跃出。

"退后！这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监控台前，夏屿的右眼完全变成金色。

五条悟的手搭在他肩上，力道大得惊人："再等等。"

声音罕见地严肃，"孩子们需要这样的战斗。"

战场上的形势急转首下。

真希的体术虽强，却无法对花御造成实质伤害。

伏黑的式神接连被吞噬，狗卷的咒言越来越弱。

加茂宪纪跪在地上，血箭术式反噬让他面色惨白。

"我去。"夏屿的黑色纹路爬上脖颈。

"不用~"五条悟突然笑起来，"看，救星来了。"

东堂葵的狂笑穿透树林。

他扛着虎杖从树顶跃下，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挚友！这才是适合我们的舞台！"

虎杖的脸上还带着宿傩的纹路，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活动着手腕，看向花御的眼神充满战意："大家退后！这里交给我们！"

"等等。"东堂突然按住虎杖的肩膀，"先让我看看你的'黑闪'。"

监控台前，九十九由基挑了挑眉："东堂还是老样子啊。"

夏屿的黑色纹路微微起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黑闪"的威力——那是咒力与物理打击的完美结合，百万分之一的巧合。

五条悟不知何时掏出了棒棒糖，咬得咔咔作响。

"赌五秒内完成？"

战场中央，虎杖深吸一口气。

花御的枝条如长矛般刺来，他却不闪不避，拳头裹挟着猩红的咒力迎上去——

"黑闪！"

空间在那一瞬间扭曲。

拳头与枝条接触的刹那，漆黑的闪电迸发而出，将整片区域染成暗红色。

花御的树干中央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琥珀色汁液如血液般喷涌。

"漂亮！"东堂大笑着拍手，"不愧是我的挚友！"

花御发出树木断裂般的哀鸣，但伤口很快被新生的枝条覆盖。

它解开左手的封印，花朵状的纹路开始吸收周围植物的生命力，战场上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要来了。"五条悟的眼晴微微眯起，"领域展开的前兆。"

战场上的东堂己经行动起来。

他拍手发动"不义游戏"，瞬间与虎杖交换位置。

花御的攻击落空，而虎杖的拳头己经砸在它后背。

两人如鬼魅般在战场上闪烁，每一次拍手都带来新的攻势。

"不赖嘛~"五条悟吹了声口哨，"比我们当年配合得还好。"

花御的左手完全绽放，花朵中央浮现出瞳孔。

领域的雏形开始形成，树根从地底涌出，将整个战场变成原始森林。

虎杖和东堂被突然生长的荆棘缠住，情况急转首下。

夏屿的右眼金光大盛。

黑色纹路如活物般爬上脸颊，在眼尾组成完整的旋涡图案。

五条悟的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再等等。"声音轻得像耳语，"相信他们。"

仿佛回应这句话，战场上的东堂突然大笑起来。

他拍手发动术式，这次不是交换位置，而是将虎杖与花御左手上的花朵互换。

虎杖的拳头首接命中咒灵的核心，而花御的领域因为咒力紊乱而逃走。

"结束了。"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怎么样，我的学生们？"

夏屿看着虎杖和东堂击掌相庆，伏黑和狗卷搀扶着加茂，真希和钉崎在检查顺平的伤势。

阳光穿透树冠，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花御的残骸正在消散，那些被吸收的生命力化作光点，回归周围的植物。

"他们...成长了很多。"夏屿轻声说。

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

他摘下墨镜，六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有最好的老师啊~"

突然凑近，呼吸带着糖果的甜腻，"对吧，杰？"

夏屿没有回答。

黑色纹路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的肤色，但右眼的金色再也无法隐藏。

远处，虎杖正朝这边挥手，笑容灿烂得刺眼。

伏黑无奈地扶着额头，钉崎和顺平在争论什么。

樱花落在监控台的栏杆上，被风吹起又落下。

夏屿伸手接住一片，看着它在掌心化为灰烬。

五条悟哼着歌走开，白发在风中飘扬。

"晚上开庆功宴~我请客！"

夕阳西沉时，夏屿独自站在战场边缘。

花御最后消失的地方长出一株嫩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在想什么？"五条悟递过一罐啤酒，"怀念你的百鬼夜行？"

夏屿接过啤酒，铝罐上的水珠沾湿指尖："花御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有人故意放它进来。"

"猜对啦~"五条悟笑着碰杯，"不过现在..."

他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校舍，虎杖他们正在窗边打闹，"先享受庆功宴如何？"

夜风吹散樱花，带着初春特有的温柔气息。

夏屿的耳垂突然刺痛，那里本该戴着黑曜石耳钉。

五条悟不知何时掏出了那枚耳钉，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光泽。

"物归原主？"他眨眨眼，"这次别再弄丢了，杰。"

夏屿接过耳钉。

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丑萌得很有五条悟的风格。

远处传来虎杖的呼喊。

"夏屿老师！五条老师！烤肉要凉了！"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重叠，像十年前一样亲密无间。

樱花落在肩头，轻得像一个重新开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