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桀骜登场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永夜棱镜学院标志性的玻璃穹顶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无数粒铅弹在撞击。高二（3）班的空气凝固在黑板上未写完的三角函数公式里，粉笔灰悬浮在光束中，安静得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书写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死寂。

教室后门被猛地踹开，潮湿的风裹挟着泥水汹涌而入。烬野单手插兜站在门口，黑色校服衬衫敞着三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疤痕。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闪烁的不羁光芒。那双沾满泥泞的帆布鞋，在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长长的、挑衅般的印记。

“新同学？”班主任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般刺来，声音里裹着能冻死人的冰霜，“迟到二十分钟，解释一下？”

烬野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转校证明，故意让纸张擦过前排女生发烫的脸颊。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路上看到只瘸腿野猫，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等老师回应，他己经大步流星地朝教室后排走去。

经过第一排时，烬野突然顿住脚步。窗边，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正低头演算，腕骨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那人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整个人仿佛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这位置有人？”烬野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对方的桌腿。

男生抬起眼，目光清冷如霜。他先是扫过烬野敞开的校服、不羁的站姿，最后落在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挑衅上。下一秒，他伸手推了推端正别在胸口的校徽，声音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凉意：“烬野，省奥数三连冠，因为在颁奖典礼竖中指被原校劝退。”他合上笔记本，露出封面上工整的“熵溯”二字，“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坐在后排的男生们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对峙，仿佛在围观一场即将开始的好戏。

烬野舌尖抵着后槽牙，似笑非笑。他突然伸手，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一把扯松了熵溯的领带。领带歪斜地挂在对方颈间，让那个向来一丝不苟的优等生，罕见地有了几分狼狈：“原来你就是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千年第一？”

“两位同学！”班主任猛地拍响讲台，粉笔灰簌簌落在摊开的成绩表上，“既然这么有精力，不如看看这次摸底考的排名——”

烬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榜单，在“年级第二”的名字上定住。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后一把扯过那张纸，大步走到熵溯面前。他用钢笔尖狠狠戳着“年级第一”三个字，笔尖几乎要将纸张戳穿：“下次月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天赋和努力哪个更值钱。”

熵溯垂眸看着纸上晕开的墨点，突然伸手扣住烬野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另一只手，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铺满整页，每一步都严谨得如同精密的机械：“数学不是赌博，烬野同学。”他顿了顿，目光与烬野灼热的视线相撞，“靠首觉跳跃步骤，迟早会摔得很惨。”

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烬野猛地甩开熵溯的手，转身时，他瞥见教室角落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微微闪烁，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一切。而在他大步走出教室的瞬间，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他死定了，得罪熵溯……”“说不定这次能看到熵溯吃瘪？”“别做梦了， 永夜棱镜学院还没人能赢过他……”

暴雨愈发猛烈，打湿了走廊的荣誉墙。烬野站在“连续十八次年级第一——熵溯”的烫金字样前，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他突然一拳砸在玻璃上，“哗啦”一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倒映出他眼底跳动的、近乎偏执的火光。

就在这时，转角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迅速隐入阴影。那人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被揉皱的答题卡，上面“烬野”二字被红笔重重划掉，旁边还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按计划行事”。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铁门被风撞得哐当作响，烬野倚着斑驳的墙面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辛辣冲进肺里时，他盯着掌心被熵溯攥出的红痕，突然嗤笑一声——那家伙的手指比看起来有劲，像冰钳似的，倒和他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一样刻板。

“胆子不小啊。” 带着薄荷味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林小夏晃着可乐罐出现，马尾辫上还沾着方才躲雨时的梧桐絮，“敢在熵溯的地盘挑衅他，整个永夜棱镜学院三年来你是头一个。”

烬野弹了弹烟灰：“他的地盘？这学校是他家开的？”

“比这还离谱。”林小夏压低声音，往西下看了看，“熵溯他爸是校董，听说学校的‘末位淘汰制’就是他主推的。上个月高三有个学姐因为排名下滑，首接被转到职高……”她的话被上课铃打断，烬野碾灭烟头的动作顿了顿，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下午的物理课成了第二个战场。老教师在讲台上推导电磁感应定律，烬野突然举手：“老师，用洛伦兹力公式能更简化。”他大步走到黑板前，粉笔在“BIL”公式旁划出歪歪扭扭的箭头。

“前提是忽略导体棒的质量变化。”熵溯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抱着课本走到讲台，白衬衫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速度趋近光速时，根据质能方程……”他边说边写下一串公式，最后在烬野的解题步骤上画了个红叉。

烬野眯起眼，忽然抓起粉笔在黑板另一侧画了个卡通小人，头顶配文“书呆子教你做人”。全班哄笑，老教师气得敲讲台：“都高三了还这么幼稚！你俩放学后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