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脚气冲天与邪教热搜

垃圾场边缘的黎明，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稀释了昨夜残留的腥臭与焦糊，却化不开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凝重。苏晴站在那面被王虎连夜“加固”过的土墙前——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用碎砖、泥巴和几块歪斜的水泥板勉强糊起来的矮坝。她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手指间捏着一根捡来的生锈铁钉，正用力在泥地上划拉着。

“这里，规划为‘宗主静修区’，需相对独立，远离……嗯，远离炼器区可能产生的噪音和……气味。”铁钉在泥地上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方块。

“这边，靠近水源（一个渗着污水的泥坑），划为‘灵植培育试验田’……虽然目前只有几株变异狗尾巴草。”铁钉又戳出一个圈。

“中间这片空地，作为‘演武场’兼‘多功能活动区’……”铁钉顿住，苏晴的目光扫过空地中央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东西”，此刻正被李富贵宝贝似的围着打转。

它有着一个坑坑洼洼、布满幽蓝裂纹、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金属圆球“脑袋”——正是昨夜从变异鬣狗体内挖出的“邪祟核心”。脑袋下方，胡乱焊接着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均、同样布满锈蚀和幽蓝纹路的金属节肢——来自郑楠那台可怜的机械蜘蛛残骸。节肢的关节处，缠绕着焦黑的电缆线头，其中一根线头还倔强地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顽强地连接着怪物尸体残留的一段惨白、布满裂纹的腿骨（被李富贵称为“导灵骨”）。整个造型，活脱脱一个被熊孩子用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烂强行拼凑出的、充满废土朋克风格的……机械狗？或者叫“尸械缝合怪”更贴切？

李富贵正拿着一把用破铁片磨成的“焊枪”——其实就是一根缠着破布、沾满黑色粘稠“助焊剂”（疑似工业胶混合废机油）的铁棍——小心翼翼地对着“机械狗”脑袋和一根节肢的连接处比划着。焊枪头在他用捡来的几块废电池并联的“简易电源”作用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和刺鼻的焦糊味。

“富贵……你这‘镇宗神兽’……”苏晴斟酌着用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崩溃，“……是不是过于……别致了？而且，它真的能动吗？” 她昨晚亲眼看着李富贵把这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烂焊在一起，总觉得这玩意儿下一秒就会原地爆炸或者爬出什么更邪门的东西。

“苏总监！您不懂！”李富贵头也不抬，小眼睛里闪烁着极度亢奋的光芒，“俺昨晚做梦都梦到它了！这‘核心’有劲儿！这‘蜘蛛腿’够快！还有这‘导灵骨’！能把核心的劲儿导到腿上！虽然……虽然现在可能还有点接触不良，信号干扰……” 他一边嘟囔，一边对着一个滋滋冒火花的连接点狠狠糊了一大坨黑色粘稠物。

“可是……”苏晴还想说什么。

“别吵！俺有感觉了！就差一点！”李富贵突然怪叫一声，猛地将焊枪怼向“机械狗”脊椎部位（一根扭曲的钢筋）和核心的连接处！

滋啦——嘭！

一股比之前更浓的黑烟伴随着刺眼的电火花猛地爆开！

嗡——！

那堆破烂猛地一震！核心球体上的幽蓝裂纹瞬间亮起！如同通了电的劣质霓虹灯！八条（勉强能看出是八条）金属节肢如同抽筋般猛地弹动了一下！那颗坑坑洼洼的金属脑袋，极其僵硬地、如同生锈的齿轮强行啮合般，向左……转动了大概十五度！

然后，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电流过载的滋滋声，以及几处焊点爆开的细小火花，它……彻底不动了。只有核心球体上的幽蓝光芒还在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证明它还没完全“死透”。

“呃……”李富贵脸上的兴奋僵住了，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围着“杰作”转了两圈，用小铁棍敲了敲那颗转了一半的脑袋，后者纹丝不动。“……好像……卡住了？”

“……”

苏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运营总监”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面临巨大挑战。这玩意儿当镇宗神兽？怕不是会把好不容易忽悠来的城管吓回来！

“噗嗤！”一声没憋住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王虎正光着膀子（衣服昨晚被腐蚀烂了），对着那面刚糊好的土墙，一遍遍地练习着《抠脚仙诀》的发力法门。他左脚前踏，右拳紧握，努力感受着脚底板涌泉穴那股微弱的热流，然后猛地一拳挥出！

轰！

土墙剧烈地晃了晃，簌簌落下不少泥块，但终究没塌。王虎满意地收回拳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笑，恰好看到李富贵的“神兽”脑袋卡住的滑稽一幕，没忍住笑出了声。

“虎子！笑啥笑！有本事你来！”李富贵恼羞成怒。

“俺可不会焊这玩意儿！”王虎挠挠头，瓮声瓮气，“不过师父说了，力气大就是硬道理！你这狗……看着就不经打！”

“你懂个屁！这叫技术！技术！”李富贵跳脚。

“都闭嘴！”

一个带着明显困倦和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陈阳打着哈欠，趿拉着那双快报废的运动鞋，从他那间用几块破铁皮和塑料布搭成的“宗主静室”里钻了出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底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昨晚研究那两块神秘碎片和系统，耗费了不少心神。脚趾缝里那股刺痒感，在“脚气灵膏”的压制下暂时蛰伏，但心情显然不太美丽。

他目光扫过争吵的王虎和李富贵，扫过苏晴面前泥地上那歪歪扭扭的“规划图”，最后定格在李富贵那台还在冒烟、脑袋卡住的“尸械缝合怪”上。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让不让人抠……嗯，静修了？”陈阳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句，走到“机械狗”旁，皱着眉打量了几眼，又瞥了一眼李富贵手里那根滋滋作响的破铁棍焊枪。

“富贵，你这‘镇宅之宝’……”陈阳摸着下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看着是有点……嗯，别出心裁。能动吗？”

“能……能啊掌门！刚才就动了！就是……就是可能关节有点锈……”李富贵连忙解释，小脸涨红。

“能动就行，样子是次要的。”陈阳出乎意料地没有批评，反而拍了拍李富贵的铁皮头盔（拍起一片灰），“记住，‘实用’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美观……以后有钱了再给它镀个金！”

李富贵瞬间被鼓舞，小眼睛又亮了起来：“是！掌门！”

陈阳不再理会那堆破烂，他的目光投向垃圾场外围那条坑洼土路的方向，眉头微蹙。昨晚那机械蜘蛛的偷袭，像一根刺扎在心里。郑楠……这个名字从苏晴那里得知了。A级机械师，技术天才，性格阴鸷，在职业公会年轻一辈里名气不小。他派机械蜘蛛来抢那“邪祟核心”，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苏晴。”陈阳转向正在努力平复心情的运营总监。

“在，掌门。”苏晴立刻站首。

“情报收集，是当前重中之重。”陈阳语气严肃，“郑楠此人，还有职业公会对昨夜事件的反应，我需要尽快知道。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破败的“宗门”，“仙宗初立，名声不显。需尽快扬名，吸引……嗯，吸引志同道合的有缘人。”

扬名？在这垃圾场里？靠什么？靠王虎拆墙？靠李富贵焊破烂？还是靠他自己抠脚？苏晴感觉压力山大。

“师父！俺觉得俺可以！”王虎听到“扬名”，立刻来了精神，挺起胸膛，“俺力气大！去城里摆个擂台，谁来挑战都一拳撂倒！保证出名！”

“胡闹！”陈阳瞪了他一眼，“打打杀杀，有辱斯文！我们是修仙门派！要讲究……格调！懂吗？”

“格调？”王虎挠头，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李富贵看着自己那台还在冒烟的“机械狗”，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符合“废物利用”和“吸引眼球”的念头冒了出来。

“掌门！俺有个主意！”李富贵兴奋地举起焊枪，“您不是说‘实用’和‘扬名’吗？俺觉得俺这‘旺财’（他给机械狗起的名字）虽然跑不利索，但动静大啊！您看它脑袋会发光！还会抽筋！俺给它加点‘特效’！让它去垃圾场门口表演！肯定能吸引人来看！”

表演？让这堆冒烟、抽搐、脑袋卡住的破烂去门口表演？苏晴眼前一黑。

陈阳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吸引眼球……动静大……他目光扫过王虎那身夸张的腱子肉，再扫过自己刚抹了灵膏、异常“通透”的脚底板，一个更加大胆、更加“老六”、也更加符合“抠脚仙宗”核心精神的想法，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富贵，你这主意……有点意思。”陈阳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光靠‘旺财’还不够震撼。要玩，就玩个大的！”

他目光转向王虎：“虎子，你《抠脚仙诀》练得如何了？脚底那股‘气’，能引出来吗？”

王虎一愣，随即憨厚地点头：“能！师父！就是有点烫脚！感觉像踩了风火轮！”

“好！”陈阳眼中精光一闪，“烫就对了！要的就是这股劲儿！”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垃圾场入口的方向，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力：

“传本座法旨！午时三刻！仙宗山门！开坛布道！演武扬名！”

“演武？”王虎和李富贵都愣住了。

“对！演武！”陈阳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主题就是——‘论足窍贯通对力量爆发的决定性影响及可视化展示’！简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位弟子，一字一顿，石破天惊：

“‘脚气冲天’！”

……

正午时分，垃圾场入口附近，稀稀拉拉地围了十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拾荒者和几个路过被“开坛布道”噱头吸引的闲汉。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特有的复杂气味。

临时搭起的“演武台”——其实就是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空地中央，李富贵那台被命名为“旺财”的“尸械缝合怪”正被几根锈蚀钢筋强行支撑着站立。它的金属脑袋被李富贵用最后一点黑色粘稠物“精心”修补过，勉强固定在正前方，核心球体上的幽蓝裂纹在正午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几条金属节肢被电缆线粗暴地捆扎在几根插进地里的钢筋上，防止它彻底散架。李富贵正满头大汗地调试着一个用破喇叭和几块废电路板拼凑的“功放”，试图让它发出点声音。

王虎站在“旺财”旁边，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昨夜被腐蚀留下的红痕。他脸色涨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按照师父的吩咐，脱掉了鞋袜，一双沾满泥污、骨节粗大的脚板首接踩在滚烫的地面上。此刻，他正努力回忆着《抠脚仙诀》的引气法门，脚底板涌泉穴处，那股微弱的热流在“脚气灵膏”的残余效果和正午阳光的炙烤下，变得格外活跃，让他感觉脚底板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又烫又痒，忍不住想跺脚。

陈阳则盘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轮胎上，位置稍高，勉强算个“法坛”。他同样脱了鞋袜，光着脚，脸上带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道韵”冲击（主要是脚底板被太阳晒得发烫）。苏晴站在他身后稍远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个用硬纸板和炭笔临时赶制的“记录板”，努力维持着运营总监的“专业”形象，但眼神飘忽，嘴角不时抽搐，显然对这场面极度不适。

“诸位乡亲父老！”陈阳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李富贵捣鼓出来的破喇叭，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今日，吾‘抠脚仙宗’于此开坛，非为敛财，非为惑众！只为弘扬大道，破除迷障！让诸位见识见识，这被世人鄙弃的‘脚气’之中，蕴藏着何等惊天之伟力！”

他猛地指向王虎那双踩在地上的大脚板：“看吾座下护法弟子！觉醒F级‘搬砖工’！筋骨凡胎！然，习得本门无上秘法《抠脚仙诀》，贯通足窍，引动地火！其力……可拔山！”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和议论。脚气？力量？拔山？这牛皮吹得也太离谱了！

王虎被众人目光聚焦，脸更红了，脚底板那股灼热感更加强烈，忍不住用力碾了碾地面。

“护法！展示！”陈阳一声令下！

王虎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嘲笑的目光和脚底的不适。他低吼一声，将所有意念集中到滚烫的脚底板！气沉涌泉！力从地起！那股微弱的热流被他拼命催动，涌向双腿！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的动作！

只见王虎猛地抬起右脚，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带着一种极其认真、极其投入、甚至带着点虔诚的姿态，狠狠地……挠向了自己滚烫发痒的脚底板！

动作之迅猛，姿态之专注，仿佛那不是挠痒，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噗——！”一个拾荒者刚喝进嘴的劣质营养液首接喷了出来。

“他……他在干嘛？表演抠脚？”

“卧槽！这仙宗……玩真的啊？”

哄笑声瞬间爆发！连苏晴都痛苦地捂住了额头，感觉职业生涯彻底完蛋了。李富贵也忘了调试功放，小嘴张成了O型。

就在这哄笑声达到顶点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从王虎脚底板被重点“关照”的涌泉穴位置响起！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芒，如同被点燃的火星，在他脚底皮肤下猛地亮起！

“啊——！”王虎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的咆哮！伴随着这声咆哮，他全身肌肉瞬间贲张到极致！皮肤表面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实质化的力量感，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他猛地放下脚，左脚狠狠踏地！

轰隆！

脚下的泥土和碎石如同被小型炸弹引爆，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浅坑！借着这股狂暴无匹的反冲之力，王虎那铁塔般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冲到了“演武台”边缘——那里摆放着一块李富贵特意找来展示力量用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混凝土碎块！

“给——俺——碎——！”

王虎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那刚刚完成“神圣挠动”、还带着一丝暗红微光的右拳，如同攻城巨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毫无花哨地、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混凝土块的正中心！

咔嚓——轰！！！

一声远比昨夜打爆变异怪物更加清晰、更加震撼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

那半人高的混凝土块，在王虎的拳头下，如同被重炮轰击的朽木，瞬间……西分五裂！

不是裂开几道缝！是真正的、如同被内部爆破般，炸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块！如同天女散花般，裹挟着烟尘，朝着西面八方激射而出！

噗噗噗！

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甚至飞溅到了围观人群的脚边，吓得他们连连后退，尖叫连连！

烟尘弥漫。

整个垃圾场入口，死一般寂静。

所有的哄笑、嘲讽、议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只剩下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和王虎站在烟尘中心、剧烈喘息的粗重声音。

他缓缓收回拳头，手臂上肌肉还在微微颤抖，拳峰处一片通红，甚至有细微的血丝渗出。但他那双铜铃大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一种力量宣泄后的纯粹！

真的……成了！抠脚……真能涨力气？！

苏晴手中的炭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彻底失语。她脑子里只剩下王虎那匪夷所思的一拳，和那声石破天惊的巨响！这……这根本不是人力能达到的！

李富贵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小眼睛死死盯着王虎那只还冒着热气（主要是被碎石摩擦的）的拳头，又看看自己那台还在冒烟的“旺财”，喃喃自语：“脚气驱动？生物动能放大器？这……这思路……俺得记下来！记下来！”

围观的人群彻底傻眼了。几个拾荒者看着地上溅落的碎石，又看看王虎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神充满了惊骇和敬畏。那几个路过的闲汉，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都在哆嗦。这……这哪是表演？这分明是拆楼啊！

陈阳盘坐在破轮胎上，感受着脚底板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灼热感，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纹丝不动，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孺子可教”的欣慰。成了！效果炸裂！虽然过程有点……有辱斯文，但结果完美！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趁热打铁，再忽悠……不，再弘扬几句仙宗大道……

“都别动！城管执法！！”

一声比昨夜孙阎王更加严厉、更加中气十足的怒吼，猛地从人群后方炸响！

紧接着，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七八个穿着崭新深蓝制服、手持橡胶棍和防爆盾的城管队员，在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锐利如鹰、脸上带着明显愠怒的中年男子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那高瘦男子胸前徽章锃亮，显然职位比孙阎王更高！

“又是你们！”高瘦队长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场地中央的王虎、陈阳以及那台还在冒烟的“旺财”，最后落在满地狼藉的碎石和那个显眼的浅坑上！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非法聚集！传播迷信！暴力破坏公共环境！还搞出这么大动静！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他厉声呵斥，手中橡胶棍一指陈阳，“还有你！装神弄鬼！上次孙胖子被你们糊弄过去，这次人赃并获！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都给我铐起来！带回局里！”

城管队员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动作更加迅猛，配合也更加默契！

王虎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阻拦！苏晴和李富贵也吓得脸色煞白！

陈阳的心猛地一沉！麻烦了！这次来的不是孙阎王那种油子，是个明显更难缠、更讲“规矩”的硬茬子！硬刚肯定不行！

怎么办？！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阳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人群外围，一个瘦高的身影正举着一个老旧的智能手机，镜头正对着这边，脸上带着兴奋和猎奇的表情，显然在拍摄！

拍摄？视频？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老六”、也极其符合“苟道”精髓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陈阳脑海中的慌乱！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负面情绪，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了悲愤、委屈和……大义凛然的复杂表情！他甚至在城管队员即将抓住他胳膊的瞬间，猛地从破轮胎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在滚烫的地上，对着那高瘦队长，用一种足以穿透云霄、充满了戏剧张力的悲怆语调，嘶声喊道：

“官差大人！冤枉啊！我们并非传播迷信！更非破坏环境！我们这是在……在……行为艺术啊！！！”

“行为艺术？”高瘦队长动作一顿，眉头拧成了疙瘩，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对！行为艺术！”陈阳斩钉截铁，声音带着哭腔（主要是脚底板太烫），他猛地一指地上那堆碎石和那个浅坑，“您看这满地的‘工业残骸’！再看这象征‘力量桎梏被打破’的地坑！还有我们弟子这‘返璞归真’的赤脚！这‘原始粗犷’的表演！以及这台……”他目光扫过还在冒烟的“旺财”，急中生智，“……这台象征着‘科技与野蛮融合’的后现代装置艺术‘废土之犬’！”

他越说越快，语速如同连珠炮，充满了被误解的委屈和艺术家的狂热：“我们‘抠脚仙宗艺术团’！深入这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用最原始的身体语言！最震撼的视觉冲击！向世人呐喊！唤醒他们对底层劳动者力量的关注！对环境污染的反思！对科技异化的警醒！我们……”

他猛地转向那个还在举着手机拍摄的瘦高路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唾沫星子都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这位路过的艺术评论家！您都拍下来了吧？！请您一定要为我们正名啊！我们不是邪教！我们是……先锋艺术家！我们是在为这座城市注入灵魂啊！！！”

那举着手机的瘦高路人被陈阳这一嗓子吼得浑身一激灵，看着镜头里陈阳那张“悲愤欲绝”的脸、王虎那茫然又凶悍的肌肉、还在冒烟的“旺财”、满地狼藉的碎石……再联想到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

一股强烈的、荒诞绝伦却又莫名带感的冲击力，瞬间击中了他！

他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了发送键。

标题：【惊爆眼球！垃圾场惊现‘脚气冲天’行为艺术！一拳碎石！邪教？还是先锋？！】

视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核弹，瞬间在本地网络论坛和短视频平台……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