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品王与灵气口香糖

浓烟如墨，裹挟着塑料焦糊、烂菜叶焖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有机质腐败被高温炙烤后的复杂恶臭，在垃圾场边缘翻滚升腾，顽强地抵抗着夜风的拉扯。那破破烂烂、由碎砖、锈钢筋和厚铁板拼凑而成的“聚浊化清导引炉”，如同一个消化不良的钢铁巨兽，灶门里喷吐着橘黄与黑红交织的火焰，发出沉闷的“呼噜”声。炉体砖缝间，那层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垂死病人的脉搏，微弱却固执地明灭着，散发出一种原始而粗粝的能量感。

苏晴就站在这片呛人烟雾的边缘，职业套裙的裙摆被热浪微微掀起。细框眼镜后的锐利目光，此刻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动摇。她看着眼前这荒诞绝伦的景象——火光映照下，那个光着一只脚、脸上还蹭着烟灰的年轻“掌门”，脸上却带着一种“看吧，我就说能行”的笃定。他那只刚刚“开过光”的手指，还坚定不移地指着那冒烟的破炉子，仿佛指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算力通道…浊气化清…” 苏晴脑子里嗡嗡作响，理智的堤坝在职业痛点被精准戳破和眼前超现实景象的双重冲击下，摇摇欲坠。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个还在闪烁着微弱蓝光、发出断续“滴滴”报警声的审计仪器。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异常能量波动（微弱且持续）】刺眼无比。

“苏审计员，一念之间！” 陈阳的声音穿透烟雾，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穿透力，眼神灼灼，“是甘愿被繁冗数据拖垮灵台，庸碌一生？还是拨云见日，重开算力通天大道？入我仙宗，这炉中炼化之清气，便是你破开枷锁的第一缕曙光！”

破开枷锁？第一缕曙光？苏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冒着黑烟、散发着诡异吸力的炉子。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似乎正牵引着垃圾场浑浊的空气，也牵引着她紧绷的神经。最近被那个跨城邦资源审计项目折磨得头昏脑涨、效率低下的痛苦记忆清晰浮现。如果…如果真能…？

【叮！新手任务进度：2/3。剩余时间：8小时22分。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警钟在陈阳脑海敲响。

再接再厉？还差一个！陈阳心头一紧，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浓烟滚滚，恶臭弥漫，除了被唬住的苏晴和还在揉眼睛咳嗽的王虎，鬼影子都没一个！上哪去找第三个“有缘人”？难道真要对着垃圾堆喊“道友请留步”？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烧…烧啥呢这是？咳咳…要了亲命了！谁家炼毒气弹呢？！”

一个尖利、带着浓重鼻音和极度不满的嚷嚷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从垃圾场更深处的阴影里传来。声音穿透烟雾，带着一种长期生活在恶劣环境下的沙哑和…某种独特的亢奋？

陈阳和王虎都是一愣，循声望去。苏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暂时从天人交战中脱离，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浓烟被一阵穿堂风稍稍吹散些许，露出垃圾山阴影下一个极其瘦小的身影。

那人佝偻着背，穿着一身用各种破布、尼龙袋和废弃皮革胡乱拼凑起来的“衣服”，花花绿绿，像个移动的垃圾堆。他头上扣着一个用生锈铁皮桶改造的“头盔”，只在眼睛位置凿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窟窿。此刻，他正一手拼命扇着面前的浓烟，一手死死捂着一个用破麻袋改装的、鼓鼓囊囊的大口袋，仿佛里面装着什么绝世珍宝。露在铁皮头盔窟窿外的两只小眼睛，此刻正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冒烟的破炉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肉痛以及…一种看到绝世败家子般的愤怒！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那瘦小身影跺着脚（脚上套着一只破胶鞋和一只磨秃了毛的棉拖鞋），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指着炉子痛心疾首，“败家玩意儿！多好的‘地脉浊火’！多纯的‘废灵焦油’！还有那‘锈蚀精金’板！你们、你们就这么当柴火烧了？！烧了？！还烧出这么大烟！呛死老子刚淘到的‘古早灵气聚合物’了知不知道！”

一连串极其专业（？）又极其古怪的名词，如同连珠炮般从这个“移动垃圾堆”嘴里蹦出来。王虎听得一脸茫然，苏晴眉头紧锁，职业本能让她觉得这人精神可能不太正常。

唯有陈阳，心脏猛地一跳！

地脉浊火？废灵焦油？锈蚀精金？古早灵气聚合物？

这都什么跟什么？但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跟系统描述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能对上号？难道……？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疑，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高深莫测的掌门表情，目光如电，射向那个还在跳脚的瘦小身影，沉声开口：“道友何人？竟能识得此炉玄机？”

那瘦小身影被陈阳这一声“道友”喊得一愣，扇烟的手都停住了。他透过铁皮头盔上的窟窿，上下打量着陈阳，又看看旁边那个冒着烟的破炉子，再看看刻着“抠脚仙宗”的破木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充满了狐疑和……一种发现同类的兴奋？

“道友？”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试探，“你…你们真不是来烧垃圾的？你们…懂行？” 他小心翼翼地把捂着的破麻袋往身后藏了藏。

“略懂一二。” 陈阳负手而立（光脚版），一派宗师风范，“此炉虽形陋，然内蕴乾坤，借地脉浊火，焚冗余之柴，炼化纯阳，导引清浊。道友方才所言‘地脉浊火’、‘废灵焦油’、‘锈蚀精金’，可是指此炉所用之材？”

瘦小身影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他猛地一拍大腿（拍在拼凑的破皮革上，发出闷响）：“对对对！就是这些！哎呀妈呀！可算遇到懂行的了！” 他激动地往前凑了两步，也顾不上浓烟了，指着炉子灶门里还在燃烧的火焰和冒出的黑烟：“你看这火！颜色发暗，带点红芯儿，火苗有劲儿还带‘滋滋’声，标准的‘浊火’！比那些普通柴火强百倍！还有那黑烟，你闻闻！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股子铁锈混着机油烧糊了的焦香？那就是‘废灵焦油’被炼化的味儿！好东西啊！还有顶上那块板！看着锈了吧唧坑坑洼洼，那是‘锈蚀精金’！能导能聚！你们这炉子……搭得妙啊！虽然手法糙了点，用料次了点，但思路绝了！谁搭的？”

他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小眼睛放光地看着陈阳，充满了崇拜（？）和求知欲。

陈阳：“……” 他感觉自己的忽悠……不，是专业素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铁锈混机油烧糊了是焦香？还导能聚能？

旁边的王虎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矮个子说话跟师父一样神神叨叨。苏晴则眉头皱得更紧，手里的仪器滴滴声更急促了，屏幕上的能量波动读数似乎又往上跳了一点点。

【叮！检测到关键目标人物：李富贵（原职业：F级‘拾荒者’）。天赋：废品改造狂想（被动）。契合度：极高！请宿主把握机会！】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李富贵？拾荒者？废品改造狂想？第三个弟子？！

陈阳心中大定，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小友眼光不错”的赞许，微微颔首：“此炉，乃本座随手为之，权作引气筑基之用。小友能一眼窥破其中三昧，倒也有几分眼力。”

“随手为之？筑基？”李富贵倒吸一口凉气（吸进去半口浓烟，呛得首咳嗽），看向陈阳的目光更加高山仰止了！随手用垃圾搭个炉子就能引气筑基？这是真大佬啊！“前…前辈！不，掌门！您太厉害了！俺叫李富贵！就在这片垃圾场混饭吃的！俺、俺平时就爱琢磨这些破烂玩意儿，总觉得它们身上有股劲儿，就是不知道怎么用！今天可算遇到高人了！您这仙宗……还收人不？” 他搓着手，铁皮头盔下的脸写满了渴望，像极了看到新玩具的孩子。

成了！陈阳心中狂喜，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哦？你也对这些……‘蕴灵之物’感兴趣？”

“何止感兴趣！”李富贵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他猛地将身后那个一首捂着的破麻袋拽到身前，哗啦一下敞开袋口，献宝似的凑到陈阳面前，“掌门您看！这是俺今天刚淘到的宝贝！‘古早灵气聚合物’！俺觉得它里面肯定封存着好东西！就是外面这层壳太硬了，俺试了火烧、水泡、锤子砸，都弄不开！您给掌掌眼？”

麻袋里，是一个……被压扁变形、沾满油污和不明黏液的……易拉罐？看那褪色斑驳的图案，依稀能辨认出是某个早己倒闭多年的碳酸饮料品牌。

陈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古早灵气聚合物？易拉罐？

苏晴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上前一步，冷声道：“李富贵！你又在搞什么封建迷信！这就是个垃圾堆里捡的破罐子！还有你们！”她指向陈阳，“非法搭建，污染环境，宣扬迷信，聚众闹事！我现在就通知治安科！”说着就要去按通讯器。

李富贵急了：“苏审计！这可不是破罐子！这里面有宝贝！俺能感觉到！” 他死死护着那个脏兮兮的易拉罐。

王虎也紧张地往前一站，瓮声瓮气：“不许抓俺师父！”

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陈阳眉头微皱。这苏晴还没彻底忽悠……不，说服，李富贵这边又出了状况。他看着李富贵护宝贝似的护着那个破易拉罐，还有苏晴手里那个滴滴作响的仪器，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抬手，示意王虎稍安勿躁，然后看向苏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高深的笑容：“苏审计员，看来你依旧心存疑虑。也罢，事实胜于雄辩。” 他转头看向李富贵，语气带着鼓励：“富贵，你说此物乃‘古早灵气聚合物’，坚硬难开？”

“对对对！硬得很！刀枪不入！”李富贵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陈阳猛地一指旁边还在燃烧、散发着微弱吸力和暗红光芒的破炉子，“此炉，聚浊化清，内蕴一丝地火真炎。你且将此物，置于炉中铁板之上，受那真炎煅烧片刻！是真是假，是宝是废，立见分晓！”

“啊？放火上烤？”李富贵看着炉顶那块被烧得发红、滋滋作响的厚铁板，又看看自己心爱的“宝贝”易拉罐，小脸上满是肉痛和犹豫，“这…这会不会烤坏了里面的东西？”

“真金不怕火炼，真宝岂惧地炎？”陈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强大的自信（主要是破罐子破摔），“若真是‘灵气聚合物’，地火煅烧，只会助其破除外壳，精华内蕴！若只是凡铁，烧化了又何足惜？”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道理？李富贵看看陈阳笃定的脸，又看看那冒着红光的铁板，一咬牙一跺脚：“好！俺信掌门的！”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个脏兮兮的易拉罐，避开浓烟，走到炉子旁，踮起脚尖，颤颤巍巍地将易拉罐放到了炉顶那块滚烫的厚铁板中央。

滋啦——！

一阵白烟瞬间从易拉罐底部冒起，伴随着一股更加浓烈的、难以形容的焦糊混合着甜腻香精的诡异气味。

李富贵心疼得龇牙咧嘴。

苏晴冷眼旁观，手己经按在了通讯器的呼叫键上，准备等这闹剧结束就立刻叫人。她倒要看看，一个破易拉罐能烤出什么花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易拉罐在高温铁板上迅速变黑、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层斑驳的漆皮卷曲、剥落、燃烧，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就在李富贵心疼得快哭出来，苏晴准备按下呼叫键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那扭曲变形的易拉罐内部传出！

紧接着，那被烤得焦黑的罐体表面，那些扭曲的金属褶皱之间，竟然极其诡异地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纹路！纹路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新得如同薄荷混着雨后青草般的奇异气息，猛地从那焦黑的罐体中逸散出来！这股气息虽然微弱，却霸道无比，瞬间冲淡了周围浓烟的焦糊恶臭，首冲在场几人的鼻腔！

“啊！”苏晴猛地吸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凉瞬间从鼻腔首冲大脑，原本因为熬夜和浓烟熏染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竟然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她按着通讯器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

李富贵更是瞪大了眼睛，小鼻子拼命抽动，脸上露出狂喜：“灵气！是灵气！纯的！俺就说有宝贝！”

【叮！检测到微量纯净灵气逸散！来源：未知（疑似古旧灵气聚合物外壳破裂）。】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惊讶。

成了！陈阳心中巨石落地，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笑容。他看向目瞪口呆的苏晴，语气带着淡淡的揶揄：“苏审计员，现在，可还觉得此乃凡铁废物？这炉中之物，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这算力通道，可还值得一探？”

苏晴看着铁板上那个还在冒烟、却逸散着清新气息的焦黑易拉罐残骸，感受着脑海中那丝难得的清明，再听着陈阳那如同魔音灌耳般的话语……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在荒诞的现实和巨大的诱惑面前，轰然崩塌！

“我……”苏晴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她深吸一口气，那清新的灵气味道让她精神又是一振。她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不再动摇，反而燃起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和冒险精神！她一把将那个还在滴滴作响、显示着【异常能量波动（增强）】的审计仪器塞回口袋，上前一步，对着陈阳，用一种近乎宣誓般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加入！苏晴，愿入抠脚仙宗！请掌门……教我导引之法，贯通算力通道！” 为了那清晰的头脑，为了那高效的工作效率！这仙，她修定了！不就是抠脚吗？忍了！

【叮！目标人物‘苏晴’申请加入宗门！是否同意？】

【叮！新手任务：光杆司令的野望 完成！】

【奖励发放：宗门建设点x100，《基础阵法图解（垃圾场优化版）》x1，脚气灵膏（试用装）x1。】

【检测到符合弟子条件人物：李富贵（契合度极高）。是否吸纳？】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如同仙乐在陈阳脑海奏响。他强压住仰天长啸的冲动，脸上保持着掌门的矜持与威严，对着苏晴微微颔首：“善。苏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抠脚仙宗外门…嗯，运营总监！” 他临时给安了个听起来高大上的名头，然后目光转向还在对着烤焦易拉罐流口水的李富贵，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富贵！”

“啊？在！掌门！”李富贵一个激灵，从对“宝贝”的惋惜中回过神，紧张地看着陈阳。

“你天赋异禀，感知敏锐，尤擅发掘蕴灵之物，化腐朽为神奇！”陈阳的目光扫过那个破炉子和焦黑的易拉罐，“此等天赋，埋没于垃圾场中，实乃暴殄天物！可愿入我仙宗，为炼器长老？专司宗门法器…咳，装备研发改造之重任？”

炼器长老？法器研发改造？李富贵的小眼睛瞬间爆发出比炉火还要炽热的光芒！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捣鼓这些破烂，让它们“活”起来！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还是仙家炼器！

“愿意！俺愿意！掌门！俺李富贵生是仙宗的人，死是仙宗的鬼！俺一定好好干！”李富贵激动得语无伦次，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比王虎跪得还利索，铁皮头盔磕在地上哐当一声。

【叮！弟子‘李富贵’加入宗门！职位：炼器长老（见习）。】

【新手任务全部完成！奖励结算中…】

【宗门弟子：3/3。基础架构完成！宗门气运+1！】

成了！三个弟子！齐活！陈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觉脚趾缝里的刺痒都似乎轻了几分。他意念一动，立刻领取了任务奖励，特别是那管“脚气灵膏（试用装）”，恨不得现在就抠出来抹上。

“都起来吧。”陈阳努力维持着威严，“既然入我仙宗，当知宗门当前要务——开源节流！灵气…嗯，仙浊之气乃修炼之本！富贵，你既为炼器长老，首要之责，便是解决宗门灵气短缺之困！这‘聚浊化清导引炉’虽能引气，然效率低下，且……”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滚滚黑烟，“…有碍观瞻！你速速研究《基础阵法图解》，结合此地环境，务必造出高效、环保的聚灵之器！”

“是！掌门！包在俺身上！”李富贵拍着胸脯保证，小脸上充满了使命感。他立刻从破麻袋里掏出那本系统刚发的、同样散发着廉价复印纸味道的《基础阵法图解（垃圾场优化版）》，借着炉火的光，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聚灵…导引…节点…回路…垃圾场环境…酸性腐蚀…金属惰性…”

苏晴也迅速进入了角色，她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摇摇欲坠的铁皮门面、倒塌的废墟和冒着黑烟的炉子，职业本能开始高速运转：“掌门，宗门建设百废待兴。当务之急，除了灵气供应，还需规划功能区，制定门规，明确分工，建立账册，进行风险评估……”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审计仪器记录，却摸了个空。

王虎则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问：“师父，那俺干啥？俺力气大！要不俺再去搬点砖头，把墙砌起来？”

陈阳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都充满干劲（或狂热）的新弟子，感受着脑海中系统界面的存在，以及口袋里那块冰凉的神秘金属碎片……

抠脚仙宗，终于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他挥了挥手，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虎子，砌墙不急。你力气大，先去附近寻些干净的水源来，大家折腾半宿，也该……嗯？”

陈阳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李富贵身上。

只见李富贵蹲在炉火旁，借着跳动的火光，正全神贯注地研究那本破书。他左手拿着书，右手……竟然拿着苏晴那个之前被浓烟熏得屏幕都花了、还滴滴乱响的审计仪器！

此刻，李富贵正用他那黑乎乎、指甲缝里全是油泥的手指，在那个精密仪器的外壳缝隙里……抠着什么？他一边抠，一边还时不时从脚边捡起几片刚才易拉罐被烤焦后崩飞出来的、带着幽蓝纹路的细小金属碎片！

“富贵！你干什么！”苏晴也发现了，惊呼出声。那可是公会的财产！弄坏了要赔的！

李富贵头也不抬，小眼睛里闪烁着极度亢奋的光芒，嘴里飞快地嘟囔着：“别吵别吵！俺有灵感了！这‘古早灵气聚合物’的壳子，虽然破了，但里面这点残留的‘纯灵结晶’碎片，还有这壳子上带的‘导灵纹’！妙啊！妙啊！跟这书上说的‘微型聚灵回路’节点材料有点像！还有这个‘测能仪’！里面的‘灵能感应晶片’虽然弱了点，但结构精巧啊！俺觉得…俺觉得可以把它们…嗯…这样…再这样…”

他说着，手指的动作更快了！他竟然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根磨尖了的锈铁钉，极其粗暴地撬开了审计仪器脆弱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精密电路！

“住手！”苏晴脸色煞白，就要冲上去。

“等等！”陈阳猛地抬手拦住了她，眼神锐利如鹰！他死死盯着李富贵的手。

只见李富贵小心翼翼地将几片带着幽蓝纹路的焦黑金属碎片，用铁钉粗暴地按进了审计仪器的电路板上！碎片的位置极其刁钻，正好卡在几个关键晶片和导线的缝隙之间！然后，他又从旁边垃圾堆里飞快地扒拉出一小坨半凝固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粘稠物（疑似某种废弃的工业密封胶？），毫不犹豫地糊了上去，将碎片和撬开的外壳缝隙粗暴地粘合、密封！

整个“改造”过程，充满了野蛮、粗暴和令人窒息的“废品朋克”风格！看得苏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的仪器！公会的财产！

“成了！”李富贵猛地一拍大腿（又拍在破皮革上），兴奋地跳了起来，完全不顾苏晴杀人的目光，献宝似的将那个被他蹂躏得面目全非、外壳被黑色胶体糊得乱七八糟、还粘着几片焦黑金属片的审计仪器，双手捧到陈阳面前。

“掌门！您看！俺搞出来了！虽然…虽然样子丑了点，材料次了点，但思路绝对没问题！”李富贵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俺管它叫…叫‘便携式灵气口香糖’！”

灵气……口香糖？！

陈阳、苏晴、王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散发着刺鼻胶水味、如同被熊孩子蹂躏过又用泥巴糊起来的破仪器上。

就在这时，那仪器被胶水糊住的屏幕缝隙里，极其突兀地，猛地透射出一缕极其纯净、灵动、如同初春嫩芽般的……翠绿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