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枕下藏衣

室内还有未散去的暖雾，顾岚一步步向前，未曾看到凌素亦的身影，却看到水池旁散落着些许潮湿的衣物，顾岚脚步僵在原地，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些朦胧的画面，看不真切，正如眼前这般雾里看花，似有若无。

那种来自心口的炙热折磨着他，他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猜想到凌素亦此刻恐怕并不方便见自己，但脚下却怎么也无法挪动一步，雾气逐渐迷了眼，空气中的潮湿感将他的身体整个包裹，鼻尖不停迎上来的甘甜酒香将周围一切编织成了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迷魂阵，顾岚渐渐无法控制双腿，朝着内殿走去。

高大的屏风后是一面雪白的雾纱，里面的景象看不真切，顾岚只能看到凌素亦的身影端坐其中，正在专心修炼。

顾岚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后退一步，担心打扰到他修炼，放轻脚步离开了这里。

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凌素亦居然只是在修炼……

顾岚心里莫名窘迫，还有一丝没由来的可惜。

当他走到门口推开门打算离去时，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看向了远处那堆散落的衣物，他将那件贴身的衣物偷偷藏于胸口，想着应该不会被凌素亦发现。

。

在离开兰境以后，顾岚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心脏比刚才跳动的更加活跃。

因为他偷到了他的宝物，世间最好的宝物。

顾岚将那件衣物小心藏在自己房间的枕头下，心情很好的换了一身新衣服，是一套枫红色弟子服，用金色丝线绣着枫叶的图案，半米长的袖口，腰间系着一条刻着枫叶图案的黑色小皮带，群摆到小腿位置，长短适中，并不影响行动。

又在镜子前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戴上枫红色的枫叶小冠，（十七岁这个年纪己经成年，可以佩戴发冠。）

朝着云鸾殿教学区走去。

他现在的目标是两年后的弟子评选赛，所以如今的他势必全力以赴，他不允许自己失败，绝不允许。

基本的汉字他都己经认识，诗词歌赋，文学史书他也看了一些，这些他可以暂时不用学，只跟着如今学堂各科目的进度走就好，之前错过的他会自己想办法补上，重点放在试炼时会考到的部分。

记得之前风明对他说过他的天赋很高，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此时正到了弟子下了学堂休息的时间，各个学堂的构造太过复杂，顾岚全然不清楚，于是想到了去找到风明询问，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顾岚！”

顾岚回头，就看到苏宥正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面前，笑着问他：“那天我没骗你吧？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没有。”

顾岚只是在凌素亦面前会显露小孩心性，在外总是表现严肃而冷静，当初刚被凌素亦将他一个人丢在这时，甚至还会对旁人带有攻击性，现在算是好多了，起码苏宥觉得自己可以跟他无障碍沟通了。

“我一向说到做到的！诶？你……你今天穿的可以啊？这么亮，有喜事啊？”

顾岚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不告诉你。”

“啧啧，不告诉你～都得意成什么样了，你这次跟咱们长老出去，长老是不是给你好处了？这次可是我带你去的，你有没有什么好处给我呀？”

没聊两句，苏宥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顾岚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随便丢出一句：“现在没有，以后有。”

就连顾岚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凌素亦给的，顾岚怎么可能有自己的东西打赏苏宥？开玩笑！

没走几步学堂的文休室就到了，顾岚将门敲开，里面的风明正喝着茶，看着手中的书，见两人进来后才慢悠悠的放下书，看着两人：“你们来此，有什么事啊？”

苏宥自觉后退一步，他本来也没事，纯跟着顾岚散步来的……

顾岚这次大大方方的对风明弯腰行了师生礼，明确表达自己的诉求：“请老师为我安排未来课业。”

风明第一次看到这么像人的顾岚，表情严肃而认真的点头，内心其实非常高兴，只是身为老师的素养让他努力维持稳重的形象，摸着自己的胡子，回应顾岚的问题：“长老当初将你托付给了我，老夫自当不辜负长老信任。”

风明说着，将一张用金线勾描的纸张递给顾岚：“这上面是你未来要学习的课程，上面标注好了每次课程时间与地址，凡我学堂弟子，人手一份，若是寻不到去处，你就让你后边那个……苏宥是吧？让他带你过去。”

苏宥对于突然的委任还有些懵。

风明继续说着：“旁的课程也就罢了，只是这上面所标注的主修课程，则需要你自己来选择一门进行修炼了。”

“……选择什么？”

“这修炼呐，并不是大家都修炼一样的道法，有人只选自己喜欢的，有人选自己擅长的，就比如那些剑修、医修、术修、乐修……各不相同。你得选择其中一个进行修炼，期间若无重大问题，不可再行变更。不过我还是建议学生们修炼自己擅长的。”

顾岚低头想了想，问风明：“那……长老他，是哪一个？”

“长老他嘛……听说原来是剑修？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长老他悟性远超常人，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就参悟了无情道，是无情，亦是于世间有情，世间生物与死物皆可为他所用，各种法器自然也可随意操控，等来日顺利飞升，他将彻底超脱世俗，不再为整个天地所拘束，那可是真正的世外仙人呐……”风明一边说着，一边眼中的崇拜都要溢出来。

苏宥听着也逐渐心生向往，就差流口水了。

只有顾岚站在原地，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无情道……无情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