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祭坛崩碎 鳞火噬金

冰冷、滑腻、带着金属腥气的河水顺着发梢滴落，陈墨如同蛰伏的鳄鱼，悄无声息地匍匐在护城河对岸的芦苇丛中。清源城方向传来的最高警戒钟声撕破黎明前的寂静，一声急过一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林震海醒了，也发现了那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损失——三枚蛇神令尽数失踪！

怀中的令牌微微发烫，彼此间无形的引力场如同活物般脉动，指向西南方那片被灰黑色浓雾永久笼罩的连绵山脉——黑雾山脉。兽皮地图上那个被朱砂圈出的“赤铜矿”标记，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没有丝毫犹豫，陈墨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射入莽莽山林。金身大成的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每一次蹬踏，都在腐殖深厚的林地留下浅坑，古铜金精色泽的皮肤在高速移动中与空气摩擦，发出低沉的嗡鸣。新生的【噬金煞元】在双臂金身纹路中流转，贪婪地捕捉着山林中无处不在的微弱金属气息——铁矿碎屑、铜矿脉的辐射、甚至某些蕴含金属元素的植物根系，都成为它无声滋养的源泉。

精神污染度在【噬金煞元】的运转下稳定在18%左右，如同潜藏的火星，被强行压制。但陈墨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力量的催动，每一次对金属的渴望，都让这火星摇曳不定。他必须尽快抵达祖鳞祭坛，那里有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黑雾山脉名副其实。越往深处，灰黑色的雾气越浓，如同粘稠的液体，不仅阻隔视线，更能侵蚀心神，消磨意志。寻常武者深入百里己是极限。但陈墨不同。

他怀中三枚蛇神令的温度越来越高，散发的暗红微光竟能穿透浓雾，形成一道微弱但清晰的光晕通道！令牌间的共鸣，如同最精准的罗盘，为他指引着方向。同时，【噬金煞元】对金属的敏锐感知，让他能“嗅”到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如同实质般的精纯金属煞气——那来自赤铜矿脉深处，更来自……影蛇祖鳞！

“近了……”陈墨眼神锐利如鹰，速度不减反增。他能感觉到，雾气的侵蚀在接近令牌光晕时被排斥开来。这片被诅咒的山脉，对拥有蛇神令的他而言，反而成了天然的屏障。

两天两夜毫不停歇的疾行，翻过毒瘴弥漫的裂谷，穿过栖息着凶暴铁爪猿的幽暗森林。当第三天正午，浓雾中突兀地出现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岩地时，陈墨停下了脚步。

岩地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山体裂缝。裂缝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翻滚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阴冷与死寂。三枚蛇神令在怀中剧烈震动，光芒大盛，首指裂缝深处！

“就是这里！”陈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噬金煞元】和隐隐躁动的精神污染。他收敛全身气息，如同一抹真正的阴影，贴着冰冷的岩壁滑入裂缝。

通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空气越来越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硫磺味和铁锈般的金属腥气。岩壁上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粗糙的浮雕描绘着扭曲的蛇形生物缠绕着破碎的星辰，透着一股古老而邪异的气息。

不知深入地下多少丈，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溶洞中央，九根缠绕着粗大暗红锁链的黑色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拱卫着一座悬浮在离地三丈高处的暗金色祭坛！祭坛呈不规则的鳞片状，边缘布满裂痕，散发着温润而古老的金铁光泽，正是幻象中那枚残缺的影蛇祖鳞！

祭坛表面，玄奥无比的金色纹路缓缓流转，其复杂与精妙程度，远超陈墨所学的《金身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锋锐、不朽、仿佛能吞噬一切金属精华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空间！这就是《天工开物·锻体篇》所记载的祖鳞核心！

祭坛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池子。池中并非水，而是粘稠、翻涌、散发着刺鼻腥气的暗红色液体——高度浓缩的、被祖鳞力量淬炼过的赤铜矿髓！蕴含着狂暴的金属煞气与邪异能量！

“果然如此！影蛇利用赤铜矿脉，以祖鳞为熔炉，淬炼这矿髓……这矿髓，就是他们‘共生邪纹’的力量源泉之一！”陈墨瞬间明悟。赵家开采赤铜矿，不仅是为了定位祭坛，更是源源不断地为影蛇提供着淬炼矿髓的原料！

此刻，祭坛周围，数十名身披暗红鳞甲、脸上绘着蛇形刺青的影蛇部族战士如同雕塑般守卫着。他们气息沉凝，最低也是淬体七重，更有三名气息渊深、接近气海境的长老盘坐在祭坛三个方位，闭目维持着某种仪式。祭坛表面纹路的光芒，正通过锁链，缓缓注入下方的矿髓池中，似乎在催化某种变化。

陈墨的目光掠过守卫，死死锁定祭坛核心。那残缺的祖鳞本体，正散发着对他【噬金煞元】致命的吸引力！只要得到它，不仅能补全《天工开物·锻体篇》，更能彻底炼化体内邪臂残肢，甚至一举突破金身圆满！

“不能硬闯……”陈墨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溶洞环境。守卫森严，三名长老更是深不可测。强攻是下下策。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祭坛下方那翻滚的矿髓池上。狂暴的能量，不稳定的状态……这是最好的“火种”！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柳元那本《灵植异变录·手札》，翻到最后几页。那里详细记载着一种名为“蚀骨藤”的伴生变异植物特性——其根茎蕴含的汁液，对高度凝聚的金属能量具有极其恐怖的“催化”和“引爆”作用！柳元当年正是研究这个，才遭了赵家毒手。陈墨在矿坑疗伤时，就留意收集了几小段晒干的蚀骨藤根茎。

“引爆矿髓……制造混乱！”陈墨眼中厉色一闪。他如同壁虎般紧贴溶洞顶部嶙峋的钟乳石，借助阴影缓缓向矿髓池上方移动。匿踪技巧发挥到极致，连呼吸都近乎停滞。

距离池边还有十丈！守卫似乎毫无察觉。

五丈！一名长老眼皮微动。

三丈！

就是现在！

陈墨手腕一抖，几段乌黑干瘪的蚀骨藤根茎如同黑色闪电，精准地射向矿髓池中能量翻涌最剧烈的几个核心节点！

“谁？！”盘坐的一名长老猛地睁眼，竖瞳中寒光爆射！但己经晚了！

嗤嗤嗤——！

蚀骨藤根茎没入粘稠矿髓的瞬间，如同滚油泼入冰水！原本缓慢流转的暗红矿髓骤然沸腾！狂暴的金属煞气和邪异能量被瞬间引爆、激化！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破裂般的暗红能量束从池中炸起！

轰隆隆——！！！

整个矿髓池如同被投入了万吨炸药！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滚烫粘稠的矿髓液，如同暗红色的火山喷发，冲天而起！首当其冲的，就是悬浮其上的祖鳞祭坛！

“不——！”三名影蛇长老目眦欲裂，同时喷出鲜血！他们拼命催动力量想稳住祭坛，但蚀骨藤的催化作用远超想象！祭坛底部连接锁链的区域，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瞬间被腐蚀、撕裂！

咔嚓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响起！巨大的祖鳞祭坛剧烈摇晃，核心处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骤然蔓延！一块约莫巴掌大小、边缘流淌着暗金液体的不规则碎片，在爆炸冲击波的裹挟下，如同流星般崩射而出，方向……正是陈墨潜伏的溶洞顶部！

“祖鳞核心！”陈墨心脏狂跳，几乎在碎片崩飞的刹那，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不顾一切地弹射而出！金身之力催动到极限，【噬金煞元】在双臂形成两道暗金带红的螺旋气旋！

“拦住他！！”影蛇长老的咆哮带着绝望的疯狂！守卫们从爆炸的震撼中惊醒，纷纷怒吼着扑来，刀光剑影撕裂空气！

陈墨人在半空，眼中只剩下那块疾射而来的暗金碎片！他无视了下方刺来的兵刃和激射的能量流，双臂悍然前探！

**噗！噗！**

两柄淬毒的蛇形匕首狠狠刺中他的后背和肋下！金身防御触发，古铜金精之色狂闪，匕首入肉寸许便被强韧的肌肉和骨骼卡住！剧痛传来，但陈墨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给我……过来！”他低吼，双臂的【噬金煞元】螺旋气旋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嗡！

那块崩飞的祖鳞核心碎片如同受到磁石吸引，轨迹微偏，瞬间落入陈墨布满暗红纹路的掌心！

碎片入手！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沉重与锋锐感瞬间冲入陈墨体内！同时，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噬金”法则洪流，如同开闸的怒龙，狠狠撞入他的识海和经脉！

【警告！高浓度祖鳞核心法则碎片（噬金/不朽）入侵！】

【警告！精神污染度急剧上升：20%→35%！】

【金身诀自动运转！噬金煞元共鸣！开始深度融合！】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灵魂深处和全身每一寸血肉爆发！陈墨眼前一黑，几乎从半空坠落！但他死死攥住碎片，借着爆炸冲击波的余势，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向溶洞顶部一处看似薄弱的岩层！

“留下祖鳞！”一名影蛇长老须发皆张，隔空一掌拍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蛇形气劲撕裂空气，带着气海境初期的恐怖威压，后发先至！

陈墨根本来不及闪避！他只能将祖鳞碎片死死护在胸前，全力运转金身和【噬金煞元】硬抗！

**砰——！！！**

蛇形气劲结结实实轰在陈墨后背！他如遭雷击，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淡金光泽的鲜血狂喷而出！后背衣物连同皮肤瞬间焦黑碳化，露出下面同样焦黑、布满裂痕的金色骨骼！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狠狠砸进他选定的岩层！

轰隆！

本就脆弱的岩层被砸穿！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不知通向何处的天然岩缝！

“追！他跑不远！祖鳞不容有失！”影蛇长老目眦欲裂，身影化作血影冲向洞口。下方，矿髓池的爆炸还在继续，整个溶洞地动山摇，不断有巨石崩塌，将那些被矿髓淋到、惨嚎着融化的守卫埋葬。

岩缝深处，一片漆黑。

陈墨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浑身浴血，后背一片焦糊，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腑如同被绞肉机碾过。但他那双染血的眼睛，却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他的左手，死死攥着那块滚烫的、边缘流淌着暗金液体的祖鳞核心碎片！碎片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正与他体内的【噬金煞元】和金身纹路产生着疯狂的共鸣！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系统疯狂的提示：

【叮！成功获取【影蛇祖鳞核心碎片（噬金/不朽）】！】

【金身诀突破！第一层‘铜皮铁骨’完成度：100%！双臂金身圆满！】

【噬金煞元深度融合祖鳞法则！品质蜕变！进化为【噬金祖煞】！】

【警告！精神污染度：38%！持续上升中！祖鳞碎片混乱意志冲击加剧！】

【特殊状态触发：祖鳞共鸣！系统空间内【失控的共生邪臂（残）】活性急剧下降！可尝试强制炼化！】

力量在剧痛中疯狂攀升！双臂的金身圆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稳固感，皮肤下流转的古铜金精之色彻底内敛，却透出一股不朽的韵味。新生的【噬金祖煞】霸道绝伦，所过之处，连渗入体内的影蛇长老气劲都被强行吞噬、炼化！后背焦黑的伤口在金色光芒的流转下，竟开始缓慢蠕动、修复！

但代价同样惨重！精神污染度飙升到38%，祖鳞碎片中蕴含的混乱意志如同亿万条毒蛇在啃噬他的理智，眼前幻象丛生，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欲望！影蛇长老那一掌造成的恐怖伤势，更是几乎要了他的命！

“不能停……必须趁现在炼化邪臂残肢！”陈墨眼中闪过疯狂。他强撑着坐起，无视了岩缝外越来越近的恐怖气息和溶洞崩塌的轰鸣。

心神沉入系统空间。

那截原本疯狂挣扎的邪臂残肢，此刻如同遇到了天敌的野兽，剧烈地颤抖着，断口处粘稠的血液都凝固了！它被祖鳞碎片的气息死死压制！

“系统！以祖鳞碎片为核心！以【噬金祖煞】为引！给我……熔了它！”陈墨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指令确认！启动强制熔炼程序！】

【祖鳞碎片压制生效！邪臂混乱意志削弱90%！】

【噬金祖煞注入！开始熔炼提取！】

嗡！

系统空间内，祖鳞碎片散发出煌煌威压，如同熔炉的炉心。霸道的【噬金祖煞】化作暗金带红的火焰，瞬间包裹住那截邪臂残肢！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油脂！邪臂残肢在祖煞之焰中剧烈扭曲、缩小！精纯到极致的邪异能量被强行剥离、炼化！其中蕴含的最后一点“畸变”法则碎片，在祖鳞“噬金”与“不朽”的压制下，如同冰雪般消融、分解！

一股磅礴、精纯、带着淬炼万物金属特性的浩瀚能量，混合着一丝被净化的法则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陈墨干涸、重创的体内！

【叮！熔炼成功！获得：精纯祖煞能量x1单位！净化后的‘噬金’法则本源碎片（微量）！】

【能量灌注！境界突破：淬体八重中期！】

【祖鳞碎片融合加速！精神污染度：38%→30%！】

【伤势修复中……】

轰！

陈墨身体一震，体内仿佛有什么枷锁被冲破！淬体八重中期的力量奔涌而出，混合着新生的祖煞能量，疯狂修复着破损的躯体和经脉！后背焦黑的死肉脱落，新生的皮肤带着淡淡的暗金光泽；断裂的骨骼在磅礴能量冲刷下快速接续、强化！

精神污染度开始下降，虽然祖鳞碎片的混乱意志依旧强大，但被炼化邪臂后纯净的“噬金”法则本源中和、引导，如同狂躁的野兽被套上了缰绳！

“吼——！小贼！滚出来！”岩缝外，影蛇长老充满杀意的咆哮近在咫尺！狂暴的掌风己经撕裂了入口处的岩石！

陈墨猛地睁开眼！眸中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带着冰冷的不朽意志和霸道的吞噬欲望！他伤势未愈，但力量己然暴涨！

他看都没看入口，【噬金祖煞】灌注双腿，金身圆满的力量爆发，整个人如同钻头，狠狠撞向岩缝更深处的黑暗！

轰隆！

岩壁破碎，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出现在眼前！陈墨毫不犹豫地钻入，身影消失在黑暗深处。

下一秒，影蛇长老狂暴的攻击将陈墨刚才容身之处彻底轰成齑粉！

“追！他受了重伤！跑不远！”长老看着通道内残留的暗金色血迹和那股霸道而古老的气息，脸色铁青，眼中除了杀意，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那小子身上，祖鳞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崩塌的祭坛溶洞深处，暗红色的矿髓还在缓缓流淌。一块更大的、布满裂痕的暗金祖鳞碎片，在废墟中散发着微弱而绝望的光芒，被断裂的锁链缠绕着。

而陈墨，怀揣着另一块核心碎片，带着新生的【噬金祖煞】和不朽雏形，如同浴火的毒龙，正沿着未知的岩缝，向着黑雾山脉更幽暗、更危险的腹地潜行。

他的身后，是影蛇部族倾尽全力的追杀。

他的前方，是力量巅峰的无尽迷雾。

而他的手中，紧握着足以焚尽前路荆棘的……噬金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