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程氏集团总裁办，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高效运转的紧绷感。温雅——此刻正努力将自己代入“温小暖”这个角色——坐在工位上，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复杂的项目排期表以惊人的速度成型。

她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这是什么破系统，比前世我们淘汰的那版还难用…”温雅腹诽，流畅的动作掩盖了她对原始工具的嫌弃。

前世作为技术牛马，她用过最顶尖的协作平台，眼前这套被同事们奉为圭臬的内部系统，在她眼里漏洞百出，操作逻辑堪称反人类。

“小暖，帮我把这份会议纪要整理一下，下班前给我。”总裁办资深助理张薇将一叠录音笔和潦草的笔记放在她桌上，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吩咐。

这是温雅入职三天来接到的第五份“额外”任务。

前世被压榨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温雅抬起头，脸上挂着属于22岁实习生的、恰到好处的“困惑”微笑：“薇姐，没问题。不过我刚看了一下日程，程总下午三点要和海外团队连线，会议材料需要我提前一小时准备并测试设备。另外，您昨天让我整理的Q1市场部数据对比分析初稿，也需要在西点前反馈给您修改。您看这份会议纪要的优先级怎么排？是需要在三点前完成，还是我加班处理？”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甚至“贴心”地指出了张薇任务安排上的时间冲突。没有首接拒绝，却把难题抛了回去，还暗示了“加班”这个敏感词。

张薇愣住了。

新来的实习生，尤其还是总裁钦点的，不都应该战战兢兢、任劳任怨吗？

这个温小暖，眼神清澈无辜，语气礼貌温和，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像根软钉子？她甚至精准地点出了自己工作安排的不合理之处！

“呃…那…你先处理程总和市场部的，纪要…明天上午给我也行。”张薇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心里嘀咕：邪门了，这丫头气场怎么这么稳？

温雅松了口气，小胜一局。但麻烦接踵而至。

下午的项目讨论会，市场部主管林薇（和助理张薇名字同音不同字，别问，问就是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激情洋溢地阐述着一个新推广方案，PPT做得花里胡哨。在座的同事，包括几位中层，都频频点头。

温雅却听得眉头微蹙。林薇的方案，核心逻辑混乱，目标用户画像模糊，最关键的成本预算部分更是漏洞百出，完全经不起推敲。前世作为旁观者，她清楚记得这个方案最终惨败，还浪费了公司一大笔预算。

“林主管，”温雅在讨论环节举起了手，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一个实习生也敢发言？），声音清晰，“方案很有创意。不过，关于目标用户锁定‘Z世代追求极致性价比群体’这点，我有个小疑问。”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求知欲”，“这个群体对价格极其敏感，但方案里主打的几款合作产品，均价都在他们月消费能力的临界点以上。我们如何解决‘看得上买不起’的转化瓶颈呢？另外，预算分配里KOL合作占了70%，但选择的KOL粉丝画像和我们的目标用户重叠度似乎不高？数据支撑…方便看看来源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温雅的问题像手术刀，精准地切中了方案最致命的两个软肋，尤其是最后关于数据来源的疑问，隐隐指向了某种可能的不专业甚至猫腻。

“实习生懂什么！”林薇旁边的一个下属忍不住呛声，“这都是我们市场部专业的分析！”

程昱坐在主位，一首没说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林薇有些发白的脸，最后落在温雅身上。

那个女孩，眼神明亮，没有一丝新人的怯懦，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

而她提出的问题，正是他刚才在腹诽的。

“温助理的问题提得很好。”程昱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主管，会后把相关数据支撑和用户画像匹配度分析报告补充完整，明天放我桌上。方案重新调整，重点解决转化率和预算分配效率问题。散会。”

林薇狠狠瞪了温雅一眼，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

其他同事看向温雅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有佩服，更多的是忌惮和疏离——这个实习生，太不懂“规矩”了。

温雅心里翻了个白眼：前世当牛马时忍气吞声，结果累死了。

这辈子？休想让本小姐吃哑巴亏！小自恋地想着：“姐虽然顶着张嫩脸，但内核可是千锤百炼的职场老鸟，想糊弄我？门儿都没有。”

下班时间刚到，温雅利落地关掉电脑，收拾背包。

动作之快，让旁边正准备“主动”加会儿班表现一下的同期实习生王璐目瞪口呆。

“小暖，你…这就走了？”王璐小声问，“张薇姐那边好像还有点事…”

“嗯，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温雅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标注清晰的待办事项列表，全部是绿色的“己完成”状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璐璐，你也别熬太晚，容易伤肝。”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璐的肩膀，在对方一脸懵的表情中，潇洒地挥挥手，“明天见！”

走出冷气十足的写字楼，傍晚的阳光带着暖意。

温雅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颗年轻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前世那种胸口憋闷、眼前发黑的感觉仿佛还在昨日。

她摸了摸放在包里的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菊花茶——这是她重生后给自己定的铁律：绝不重蹈覆辙！

然而，她的“养生老干部”做派，在公司里成了异类。

茶水间里，总能听到窃窃私语：

“那个温小暖，到点就走，比总裁还准时！”

“装什么啊，一个实习生，搞得像多大领导似的。”

“听说她还在工位上做颈椎操？笑死人了，以为这是老年活动中心吗？”

“程总居然还留着她？估计看她年轻漂亮吧…”

这些话或多或少会传到温雅耳朵里。

她只是嗤笑一声，腹诽道：“一群卷王预备役，等你们尝到过劳的滋味就晚了。姐这叫‘可持续性薅资本主义羊毛’，懂不懂？”

她甚至有点小得意自己引发的讨论度，自恋地想：“姐就算养生，也是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