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好歹装一下

返回天虚宗的路上，沈从谦的伤势又恶化了。

他靠在马车厢壁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颠簸都像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搅动，但他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喝水。"楚行知冷着脸递来水囊，动作却意外地轻柔。

沈从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师弟。"他接过水囊时，指尖不小心擦过楚行知的手背，后者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眼神闪烁。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半路。"楚行知别过脸，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马车内陷入沉默。沈从谦小口啜饮着清水，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楚行知的侧脸上。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银边。

"师弟，关于王知许..."沈从谦刚开口，就被一阵剧痛打断。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楚行知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粗暴地扯开沈从谦的衣襟，露出包扎的伤口那里己经渗出了新鲜的血迹。

"自不量力。"楚行知低声咒骂，却动作利落地取出药粉，重新为他包扎。他的手指在接触到沈从谦皮肤时微微颤抖，呼吸明显加重。

沈从谦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楚行知。他们是不是这样靠近过头了？

"师兄还真是爱逞强。"楚行知突然说道，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当年也是，明明可以不管我..."

沈从谦心头一震，正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楚行知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头部，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两人西目相对，呼吸交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到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楚行知迅速退开，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率先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朝宗门走去。

沈从谦苦笑着摇摇头，强忍疼痛跟上。天虚宗的山门依然巍峨壮丽。

守门弟子见大师兄来了忙去禀报宗主，护山大阵的光芒也如往常一样耀眼。

沈从谦点头，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声音来源奔去。

后山秘境入口处，三名弟子倒在血泊中，咽喉处各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刺穿。沈从谦蹲下身检查伤口，脸色越来越凝重。

"是魔族的'蚀心针'。"他沉声道。

楚行知站在一旁，表情阴晴不定。他盯着秘境入口那若隐若现的黑雾，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王拾安在哪？"沈从谦站起身，突然问道。

楚行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怀疑他？"

"只是确认他没事，毕竟也是朋友。"沈从谦轻咳两声。

如果真如林清羽所说，我必须阻止魔族进入秘境。

"就凭你现在这样？"楚行知冷笑，却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沈从谦，"别拖他后腿。"

两人正要进入秘境查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知许带着一队弟子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大师兄！楚师兄！你们回来了！"王知许小跑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我刚听说有弟子遇害，这是怎么回事？"

沈从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知许。这位小师弟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圆脸上写满担忧，但袖口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萦绕，那是刚用完魔族功法才会留下的痕迹。

"我们也是刚到。"沈从谦温和地说，"知许，今天是你负责秘境巡逻？"

王知许眼神闪烁了一下："不，不是。是李师弟他们...我听说出事了才赶来的。"

楚行知突然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沈从谦的脸："师兄，我们该去师尊那了。"

王知许脸色黑了一下，又立马复合道："楚师兄说的对，你们出任务，宗主也很担心。"

"够了。"沈从谦打断两人，对王知许身后的弟子们道，"立刻通知各位长老，加强戒备。魔族可能己经潜入宗门。"

"宗主那面，我自会去说。”

弟子们领命而去，只剩下他们三人。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王知许突然笑了，那笑容与他平日天真烂漫的样子截然不同："大师兄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楚行知一眼，"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反而不好。"

我还没拆穿你呢，你还装都不装了…

沈从谦心头一股怒气，正要动作，胸口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踉跄了一下，被楚行知一把扶住。

"师兄身体不适，我先送他回去。"楚行知冷冷地对王知许说，"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王知许耸耸肩，转身离去，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回到沈从谦的住处，楚行知关紧门窗，又在周围布下隔音结界。沈从谦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