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熏艾驱蚊虫

林西虎上前观察了一番，试探着道：“徐伯，这铁片......似乎不是寻常的材料？”

徐伯摸着胡须笑了：“小子还挺眼尖的，瞧见了吧，这铁片泛着青光。”

“瞧见了！”

徐伯解释道：“这叫寒星铁，多年前阴阳剑坊曾用寒星铁冶铸出了一把名剑，这把剑成了阴阳剑坊的镇坊之宝，后来，朱家人将这把剑命名为寒星剑，并献给了当时的诸侯王。”

终于听到了阴阳剑坊这个熟悉的名字。林西虎的心跳加快，却故作懵懂无知：“阴阳剑坊，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想想——”

“对了，我阿公曾经提过，说它们三年前就遭遇了灭门惨案！”

“是啊，阴阳剑坊也曾名扬天下，可惜了，如今都化作尘埃了！”徐伯感慨道，“我曾经和阴阳剑坊的朱纯钧打过交道，那是个极为纯粹的铸剑师，他若是还在，说不定早就有更多的宝剑出世了！”

林西虎点头称是，“我阿公也说当年阴阳剑坊的名头可响了！”

徐伯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了，他小声地“嘘”了一句，警惕地打量了西周，发现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以后少在坊里提阴阳剑坊或者朱家，伍坊主当年与朱纯钧比试冶铸之法，输了之后便离开了剑师镇，回来后也不让人提阴阳剑坊或者朱家一个字，你以后要小心行事，别说漏嘴了！”

“我明白！”林西虎重重点头。

当夜，林西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终于有了阴阳剑坊的消息，可还是不能确定伍氏剑坊与阴阳剑坊灭门惨案有关。

次日，徐伯见林西虎打着哈欠，精神萎靡的样子：“没睡好？”

林西虎点点头：“昨夜蚊虫太过猖獗，首叮咬地我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徐伯建议：“你去找坊主要点艾草，白天抽个大家都不在屋子里的时间，点燃艾草熏一熏屋子！”

“也行！”

林西虎还真去找了坊主伍承风。

“坊主，这几日天越来越热，屋子里的蚊虫越发猖狂，徐伯建议我找坊主您拿点艾草熏一熏屋子。”

坊主见林西虎在徐伯的调教下愈发伶俐，便点头让人拿了一大把艾草和陶盆过来。

林西虎接过，等学徒们跟着师父冶铸时，他向徐伯告了假，拿艾草狠狠地熏了一遍屋子。

剑师镇的夏天漫长且难熬，闷热与潮湿并存。出太阳时闷热，连续的下雨天又潮湿，最易滋生各类蚊虫，坊主伍承风被林西虎熏艾草时认真又细致的模样打动了，之后便将铺子里、居所处、练武场等地的熏艾工作都交给了林西虎来办。

盛夏的剑坊可谓是“火炉中的火炉”。

清晨开工时，匠人们学徒们便己汗如雨下——冶铸炉中的炭火昼夜不熄，配合着剑师镇特有的闷热与潮湿，就连常用的铁钳也老是因为手中汗而打滑，万一有人不留神，铁钳上夹着的烧红炭块便会掉落下来，这可不是小事，重新落回冶铸炉，或者落到地面上还算好的，就怕落在人的身上。

一般每年盛夏时节，剑师镇的剑坊都会遵循以往流传下来的规矩，将锻打工作缩短为半日，但这样又大大减低了铸剑的产量，因此，夜里便会多几个时辰的锻打。

可，闷热的水汽凝结在作坊的角落，铁浆池的积水中会孵出更多的蚊虫，蚊虫一多，滋扰工匠与学徒，大家更不能提高精神来工作了。

阿公教给了林西虎一种特殊的熏艾法子。

想想也是，哪里的蚊虫会比养了一群牛羊的庄户人家中的蚊虫更多呢？可他们能让牛羊群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年又一年的盛夏，没有大型的蚊虫叮咬引起的疫病流行，那多半是在熏艾这一项工作上下足了工夫。

要选择合适的熏艾时机。阿公的办法便是趁着雨云压低时，利用潮湿空气能锁住艾草挥发出的气息时，熏蒸艾草。

待雷雨结束后，清理院中洒落水坑里的脏水后，再次熏艾。

当然，不下雨的日子也要定时熏艾。

熏蒸艾草前，可以用特制的鱼骨粉撒在墙缝墙角各处，再将艾束悬挂在门窗上，最后再用陶盆闷烧艾草。

陶盆闷烧艾草后，炭灰中再埋入皂角刺，可以有效地延长艾草的烟效。

某日伍承风闲来无事，巡视剑坊时，瞧见林西虎正用木棍拨弄闷烧艾草的陶盆，便上前询问这是在做甚，林西虎便将自己熏艾的法子细细道来。

伍承风听了暗自点头：“这小子竟然懂得‘文火慢熏’的道理！还真是难得！”

之后，给存放精铁的地窖熏艾这项工作也交给了林西虎来打理。存放精铁的地窖不论在哪个剑坊，都是机密一般的存在，潮湿季节里，防止精铁不生锈，那可关系着全剑坊铸剑的成败。

林西虎很快在一众学徒中脱颖而出，这也让坊里其他的学徒羡慕不己。

当然也会有不满，年长的学徒赵铁锤最先表达出了他的不满：“熏个蚊虫也算本事啦？”

林西虎自然不会与他争辩，不过这小子也是个坏心眼的，他居然故意在艾草中混入了苦蒿。苦蒿与艾草极其相似，若不是林西虎经常与艾草打交道，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苦蒿混入艾草中，一旦熏蒸起来，起的烟雾会很呛人，也会达不到熏艾驱蚊虫的效果。

林西虎发现苦蒿后，不声不响换了新的艾草，还让月牙姐和我用晒干后的艾草加入晒干的野花制成驱虫的香囊后，献给了剑坊中的其他人。

大家收了林西虎的驱虫香囊，拿人手短，自然不会再说什么酸话。

这番举动被坊主伍承风看在眼里，他更加欣赏林西虎的为人心性了。

夏末，按剑坊的规矩，表现优异者可提前学习“辨铁纹”的秘技，当坊主伍承风当众宣布优胜者为林西虎时，赵铁锤摔了手中的铁锤：“早知如此，我也去熏蚊虫了！”

林西虎根本不理睬他，徐伯也私底下安慰过林西虎：“别理赵铁锤，他这种人，在剑坊里学不到什么好技艺，干几年学徒就会被坊主赶出去！”

徐伯向坊主提议，让林西虎协助他整理锻铁图谱，由于整理工作繁琐，徐伯便留林西虎住在自己单独的屋子里了。

林西虎脱离了学徒的居所，再也不用理会赵铁锤明里暗里的各种找茬了。

到了秋风，伍氏剑坊接到的订单更多了，有常客特意嘱咐：“我们这批剑是要卖给诸侯王的，你们要千万用心，剑鞘也要最精美的，万不可让蠹虫蚀了！”

这对剑坊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剑坊若是在诸侯王那里留了名，何愁没有大订单？

于是，林西虎接过了这个重任，他开始用薄荷、雄黄等物调配驱虫药。徐伯笑眯眯地接过了林西虎孝敬给他的菊花酒，打开盖子抿了一口：“你小子，要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