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狱（二）

曾科的心脏猛地一跳！接入帝国网络？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

作为代号“Z”的黑客，网络就是他的海洋！即使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界，只要存在接口，存在信息流，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一丝掌控的可能！如果能接入网络，哪怕只是读取一些公开信息，了解帝国结构，甚至……找到关于那个“黑影”或者“Rti-1”的蛛丝马迹？洗刷冤屈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重新在他心底燃起。

“你能……找到接入点？” 曾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当然！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干嘛？” 陈琢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带着曾科走到空间深处一个巨大的、布满厚厚灰尘的金属控制台前。控制台表面覆盖着厚重的防尘布。陈琢用力一扯！

灰尘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控制台露出了真容。上面布满了早己过时的物理旋钮、拨杆和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的接线端口。最引人注目的是控制台中央，一个凹陷的、布满灰尘的插槽，旁边有几个模糊的、磨损的帝国文字标识。

陈琢指着那个插槽，眼中闪着光：“看到没？这是旧式的物理数据接口！虽然落后，但据说因为稳定可靠，一些关键的后备系统还保留着物理连接！只要能找到适配的接口线……” 他开始在控制台下面和周围的废弃零件箱里翻找。

曾科也蹲下身帮忙。他的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和布满油污的零件，黑客的血液在沸腾。就在这时，他的指尖在控制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铭牌边缘，摸到了一处异常的刻痕。

他拂去厚厚的灰尘。

借着微光，他看清了。

那是一个刻上去的符号。线条流畅而复杂，由嵌套的几何图形和流动的波形构成，带着一种独特的、非机械的韵律感。这符号……他见过！就在现实世界，他偶尔会在一本从不离身的、记录着各种奇怪灵感和加密算法的旧笔记本扉页上，画着这个符号！那是他潜意识里自己创造的、代表“连接”与“隐匿”的个人标记，独一无二！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他的个人黑客符号，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异世界、这个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控制台上？！

“找到了！” 陈琢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曾科的惊骇。他手里拿着一根布满油污、接口奇特的线缆，“看！老古董接口线！运气不错！”

陈琢没注意到曾科的异样，他迅速地将线缆一端插入控制台的物理接口，另一端则是一个的、线头缠绕的端子。“可惜没有转换器，只能首接搭接了。曾科，你懂电子，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线头接到……” 他指了指控制台侧面一块可以撬开的面板，“接到里面的主数据排线上！只要接通，理论上就能捕捉到流过的信息流！”

曾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接过线缆。现在不是深究符号的时候，活命和找到真相才是关键。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利用手边找到的一小块废弃金属片，小心翼翼地撬开面板。里面是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古老线路。

他凭着对电子线路的本能理解，快速辨识着。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线路，寻找着代表数据流的特定组合。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几根粗大的主线路下方，一根不起眼的暗红色导线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东西。

那不是灰尘。那是一种粘稠的、半凝固状态的黑色物质，如同干涸的油污，又像是……某种生物残留？更让曾科头皮发麻的是，这黑色残留物的形态，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的、仿佛被抹去一半的印记——那形状，和他之前在传送平台上醒来时，恍惚间在冰冷地面上看到的、那个神秘黑影残留的轮廓，有着诡异的相似！

是它！那个黑影！它也接触过这里？！

“怎么了？快点！我们时间不多！” 陈琢催促道，探头过来看。

曾科猛地回过神，迅速用金属片刮掉那点残留物，不敢再看。“没事，找到借口了！” 他强作镇定，手指灵巧地将的线头分别搭接到几根关键的线路上。

“滋……滋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控制台上几个早己熄灭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闪烁了几下。

“成了！有反应了！” 陈琢低呼。

曾科立刻将手搭在的线缆端子上。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用自己的感知去“触碰”那可能流过的微弱数据流。这不是他熟悉的网络协议，信息洪流的感觉也截然不同，更像是冰冷的金属洪流夹杂着某种……生物电般的脉动？

就在他努力捕捉那混乱信号中的规律时，陈琢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曾科，你身上有没有……嗯，比较特别的东西？比如，你掉进来时随身带着的？任何东西都行！有时候，个人物品的能量印记或者信息残留，反而更容易被这种老旧系统识别，说不定能帮我们定位一个安全坐标！”

特别的东西？曾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工装裤的口袋。那里……只有一本小小的、硬皮封面的笔记本！那是他从不离身的习惯，记录着代码片段、加密算法，还有那些奇怪的符号和灵感。他掏了出来。

笔记本很旧，黑色的硬皮封面边缘己经磨损泛白。

就在他掏出笔记本的瞬间，陈琢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盯在了笔记本封面上！他的呼吸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停滞，眼中掠过一丝曾科无法解读的、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贪婪，还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但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笔记本？” 陈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能……给我看看吗？说不定上面有什么信息……”

曾科犹豫了一下。这本笔记本是他的私密领域，记录着他作为“Z”的许多核心思维。但此刻，陈琢是唯一能帮他的人。他递了过去。

陈琢几乎是抢一般地接过笔记本，手指有些颤抖地着磨损的封面。他没有立刻翻开，而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仔细地检查着封皮、装订线……然后，他的手指停在了笔记本右下角一个极其细微的凹陷处。

曾科记得那个凹陷，是某次不小心磕碰留下的。

但陈琢的指尖在那个凹陷处用力按了下去，同时手腕以一个奇特的角度微微一扭。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