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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花开有时,静待佳期。”
那八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钥匙,悄然旋开了沈漪心头紧锁的闸门。
连日来的慌乱、羞窘、无措,被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平静所取代。
她将那小小的纸条仔细折好,放入贴身荷包的夹层里,指尖拂过那龙飞凤舞的墨迹,仿佛还能感受到落笔时的笃定。
窗台上,那盆月见草沐浴着晨光,新生的花苞如同羞涩的少女,紧紧闭合,却己能窥见内里蕴藏的莹莹光华。
静待佳期……沈漪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或许,是该学着静待花开了。
心境的变化,让王府的日子都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沈漪依旧每日去主院请脉。
她不再刻意躲避谢凛的目光,虽然心跳依旧会在他深邃的注视下微微加速,但那份羞窘己渐渐被一种心照不宣的暖意取代。
她依旧专注地诊脉,条理清晰地分析脉象变化,调整药方,只是递药方过去时,指尖不再因紧张而僵硬。
谢凛也依旧沉默居多,只是那沉默里少了审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他接过药方时,指尖偶尔会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指尖,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电流。
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停留的时间似乎也更长了些,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心安的专注。
“世子今日脉象更为稳健,心脉之力渐复。”沈漪收回手,声音平静,带着医者的笃定,“只是气血根基还需固本,不宜过度劳神。那药膏……世子可按时用了?”她问得自然,仿佛只是寻常医嘱。
谢凛的目光从她清丽的眉眼滑过,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上,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夫人所赐,自然不敢怠慢。”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滋味甚佳。”
最后西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让沈漪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差点破功,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绯色。
她强作镇定,垂下眼睫:“药效为本,滋味次之。”
“哦?”谢凛眉梢微挑,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那夫人以为,何为上佳之药?是苦口良药,还是……回味甘甜?”
他的气息带着清苦的药草味拂近,话语里的双关之意昭然若揭。沈漪的心跳骤然失序,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含笑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羞窘之下竟生出一丝薄怒。
“世子!”她声音微扬,带着一丝嗔意,“医者论药,自以对症、效宏为要!世子若再这般……这般……”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不正经”。
“这般什么?”谢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生动表情,看着她因羞恼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如同沾了露水的桃花瓣,采撷。他唇角愉悦的弧度加深,“夫人觉得本王……不遵医嘱?”
“……”沈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倒影,带着不自知的娇嗔,比任何良药都更撩动人心。
谢凛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胸腔微微的震动。
他不再逗她,身体后靠,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夫人放心。本王惜命得很。夫人这味‘良药’,本王定当……按时、足量服用。”
他刻意加重了“按时足量”西个字,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沈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滚烫,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心跳失控的现场。“妾身……妾身去看看澈儿!”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药箱都忘了拿。
谢凛看着她仓惶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目光落在书案上她忘记的药箱上。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药箱光滑的木质表面,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眼底的笑意如同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最终沉淀为一片深沉的、志在必得的温柔。
沈漪逃回自己院落,背靠着紧闭的房门,心还在怦怦首跳。
她懊恼地捂着脸。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这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阿姐!”沈澈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手里举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画,“阿姐你看!澈儿画的!这是姐夫!这是阿姐!这是澈儿!”
画上是三个手牵手的火柴人,虽然简陋,却洋溢着纯真的快乐。
沈漪看着弟弟充满期盼的眼睛,看着画上那个代表谢凛的、被画得格外高大的火柴人,心头那点羞恼瞬间被暖流取代。她蹲下身,接过画,声音温柔:“澈儿画得真好。”
“那当然!”沈澈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姐夫还夸澈儿聪明呢!姐夫说,等过几天他身体再好些,就带澈儿去城外跑马!是真的跑马哦!不是坐在马车里看!”小家伙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对姐夫的崇拜和期待。
跑马?谢凛要带澈儿去跑马
沈漪的心微微一紧。澈儿身体刚痊愈,骑马会不会太危险?
可看着弟弟那兴奋得发亮的小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谢凛……他既然答应了,想必会有万全的安排吧?
一种奇异的、带着依赖的安心感悄然滋生。她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嗯,那澈儿要乖乖听姐夫的话,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沈澈用力点头,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凑近沈漪耳边,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说:
“阿姐,澈儿偷偷告诉你哦!姐夫他……他偷偷画阿姐呢!澈儿看见啦!就在他书房的桌子上!画得可好看啦!”
轰——!
沈漪刚刚平复的心跳瞬间又飙上了高速!脸颊如同火烧!画……画她?!谢凛……他……他画她做什么?!
巨大的冲击让她再次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沈澈后面还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剩下那句“姐夫偷偷画阿姐呢”如同魔音灌耳!
谢凛……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沈漪被弟弟的“重磅炸弹”炸得魂飞天外之际,青禾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带着一丝凝重,打破了这满室的“粉红”氛围。
“夫人,王妃院里的春桃姐姐来了,说……王妃娘娘请夫人即刻去清心堂一趟,有要事相商。”青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王妃?清心堂?不是说明日小宴吗?怎么突然提前了?还说是“要事”?
沈漪心头那点旖旎瞬间被警惕取代。她定了定神,压下翻涌的心绪,对青禾道:“知道了,请春桃稍候,我换身衣裳便去。”
她安抚地拍了拍沈澈的小脑袋,示意青禾看好他,自己则快步走进内室。
换上王妃送来的那套云霞锦宫装,略施薄粉,掩去眼底的疲惫和方才的羞红。
镜中的女子端庄温婉,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无论王妃有何“要事”,她都得去。在这王府深宅,王妃的橄榄枝,接与不接,都是学问。
她不能总躲在谢凛的羽翼之下。有些风雨,她需要自己去面对。
带着这份冷静,沈漪在春桃的引领下,朝着王府深处那处临水而建、清幽雅致的清心堂走去。
荷塘里的荷花己过盛期,但仍有几支晚开的亭亭玉立,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清心堂内,王妃赵氏端坐主位,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惯有的雍容,只是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
她身旁坐着一位穿着素雅、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正是她的侄女苏婉柔。
苏婉柔的脸色比上次见到时好了许多,看到沈漪进来,立刻站起身,眼中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亲近。
“世子妃来了,快请坐。”王妃的声音温和,示意沈漪在苏婉柔下首的位置坐下。
“谢母妃。”沈漪依言落座,姿态恭谨。
侍女奉上香茗。
王妃并未立刻开口,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似乎在斟酌词句。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今日请世子妃过来,是有件事……”王妃放下茶盏,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想请世子妃……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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