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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敬茶
天刚蒙蒙亮,国公府的新房就有了动静。小燕子被窗外的鸟鸣惊醒时,身边的位置己经空了,只余下一点残留的体温。她坐起身,看着身上换好的素色寝衣,脸颊“腾”地红了——想来是岳景渊趁她睡着时换的。
“醒了?”岳景渊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她愣愣地坐着,眼里闪过笑意,“快洗漱吧,皇阿玛和太后还在太和殿等着呢。”
小燕子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就被他按住:“地上凉。”他转身拿了双绣着薄荷的软底鞋,蹲下身替她穿上,指尖碰到她的脚踝,带着清晨的微凉。
“我自己来就行。”小燕子红着脸想抽回脚,却被他按住。
“听话。”岳景渊抬头看她,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今天要去太和殿敬茶,可不能冻着。”
洗漱完毕,丫鬟们捧来新做的衣裳。小燕子穿了件石榴红的旗装,领口绣着缠枝莲,头上簪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是皇后昨日送来的添妆。岳景渊则穿了件石青色的蟒袍,衬得他愈发沉稳俊朗。
两人并肩往宫里走,晨光透过宫墙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燕子的手被他牵着,掌心暖暖的,竟一点也不紧张了。
太和殿早己布置妥当,明黄色的龙椅摆在上首,乾隆穿着朝服,正和身边的太后说着话。太后今日精神很好,手里捏着串紫檀佛珠,眼角带着笑意。
左边第一排摆着皇后的宝座,永璂穿着宝蓝色的常服,乖巧地坐在母亲脚边,手里捏着个玉扳指,时不时探头往殿门口望。往后是几位阿哥和福晋,三阿哥永璋、西阿哥永珹都带着福晋坐定,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永琪坐在最末,他生母愉妃早己离世,在宫中向来少言寡语,见了小燕子进来,只是起身朝她点了点头,神色坦然了许多,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若是额娘还在,今日或许也能亲眼看看这场热闹。
右边第一排是太后的座位,晴儿穿着水绿色的宫装,坐在太后下手,见了小燕子,悄悄朝她眨了眨眼。往后是几位公主,和敬公主挨着晴儿坐,身边是色布腾巴勒珠尔,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见了小燕子,和敬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嫔妃们的席位设在大殿两侧,第一排坐着高贵妃,她穿着石青色绣鸾鸟的宫装,头上珠翠环绕,见了小燕子,嘴角勾起一抹不算热络却也客气的笑。往后是令妃等,令妃脸上挂着标准的温婉笑容,眼神里却没什么暖意,想来还记着昨日的事。
小燕子刚走进殿门,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岳景渊走到殿中,对着上首的乾隆和太后盈盈一拜:“儿臣小燕子(臣岳景渊),给皇阿玛(皇上)、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乾隆笑着摆手,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见他们神色亲昵,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昨儿个累坏了吧?”
“不累。”小燕子抬头,脸上带着笑,“多谢皇阿玛关心。”
太后捻着佛珠,声音慈和:“好孩子,快过来给哀家瞧瞧。”
小燕子走到太后面前,太后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这身衣裳真好看,岳小子有福气了。”她从腕上褪下只玉镯,套在小燕子手上,“这是哀家年轻时戴的,给你做个念想,往后好好过日子。”
“谢太后娘娘。”小燕子摸着腕上温润的玉镯,心里暖暖的。
接着是给乾隆敬茶。小燕子端起宫女递来的茶杯,双手奉上:“皇阿玛,请喝茶。”
乾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从身边太监手里拿过个锦盒,递给她:“这是给你的赏赐,京郊那处温泉庄子,往后就给你打理,闲了去住住,对身子好。”
“谢皇阿玛!”
敬完皇上,该给皇后敬茶了。小燕子走到皇后面前,端起茶杯:“皇后娘娘,请喝茶。”
皇后接过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真切的慈爱:“往后就是岳家的人了,要孝敬公婆,善待下人,好好跟景渊过日子。”她说着,递过一个红绸包,“这里面是对羊脂玉如意,愿你们事事如意。”
“谢皇后娘娘。”
永璂在一旁看着,忽然凑到皇后耳边,小声说:“皇额娘,小燕子姐姐今天真好看。”
皇后被他逗笑了,点了点他的额头:“就你嘴甜。”
给太后、皇上、皇后敬完茶,按规矩该给长辈和同辈见礼。小燕子先走到高贵妃面前,福了福身:“贵妃娘娘安好。”
高贵妃笑着点头:“起来吧,听说你在‘感恩庄’办了不少好事,是个心善的孩子。”她让人递过个锦盒,“这对金步摇送你,戴着好看。”
“谢贵妃娘娘。”
往后是令妃等人,小燕子一一见礼,她们也都笑着给了赏赐,只是客套居多。轮到和敬时,她一把拉住小燕子的手,笑着塞给她个小盒子:“这是蒙古的宝石,戴在身上保平安。”又凑到她耳边,小声打趣,“昨晚睡得好吗?”
小燕子的脸颊瞬间红透,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惹得和敬笑得更欢了。
晴儿也递过个绣品:“这是我连夜绣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
萧剑、柳青他们虽没资格进太和殿,却在殿外等着,见小燕子出来,都笑着给她道喜。小燕子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回门敬茶,不只是走个过场,更是皇室对她的认可,是所有爱她的人对她的祝福。
岳景渊始终站在她身边,替她接过沉重的赏赐,在她紧张时悄悄捏捏她的手心,像座安稳的山。小燕子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不管这太和殿的规矩多繁琐,不管这宫里的人情多复杂,只要有他在,她就能笑着走下去。
敬茶仪式结束后,皇上留了众人用早膳。席间,太后拉着小燕子问了些国公府的事,又叮嘱岳景渊要好生待她;皇上则和岳景渊聊起了太医院的事,言语间满是器重;和敬和晴儿拉着小燕子说悄悄话,笑声清脆;永璂凑过来,给她递了块桂花糕,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这个好吃。”
永琪坐在角落,看着小燕子被众人围着的热闹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凉,像他此刻的心境——他知道自己早己放下,只是看到她如今这般幸福,难免想起愉妃额娘生前常说的“平安是福”,若是额娘还在,见她能得此归宿,想必也会替她高兴吧。
早膳结束后,岳景渊带着小燕子告辞。走出太和殿时,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小燕子看着身边的岳景渊,又回头望了眼殿内的人影,忽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是靠身边的人一点点暖出来的。
国公府的方向传来淡淡的药香,那是属于她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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