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外相遇

周六下午的 SKP 商场像座金碧辉煌的蜂巢，旋转门吞吐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施晓雨被裹挟在香奈儿与爱马仕的橱窗光影间，羊绒西装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无法缓解她掌心的潮热。中央空调送来的冷气里漂浮着祖玛珑蓝风铃与迪奥真我交织的香氛，在水晶吊灯的折射下，化作若有若无的迷雾。

在Prada店铺试衣间外的真皮长椅上，施晓雨像往常一样，第无数次低头看手机。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微信运动的步数数字，仿佛那是她生活的全部。这个数字跳动得异常迅速，比她的心跳还要快。

突然，一阵压抑的骚动从VIP室方向传来，打破了试衣间外的宁静。施晓雨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从雕花玻璃门转出的李慕橙相遇。

李慕橙身着一袭白色真丝连衣裙，裙摆垂落的褶皱间，透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脆弱。那是镜头外真实的疲惫，仿佛她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在诉说着生活的压力和无奈。尤其是她锁骨处的凹陷，似乎能盛得下一滴眼泪，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而此时，Gucci导购的高跟鞋声急促得如同鼓点，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这声音仿佛是在催促着李慕橙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地方。

商场穹顶洒落的自然光突然变得灼热，施晓雨感觉喉咙发紧。李慕橙发梢沾着的茉莉香氛混着皮革与金钱的气息涌来，她后退时撞翻了立柱旁的香薰摆件，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她慌忙蹲下收拾，余光瞥见李慕橙低头看手机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像振翅欲飞却被折断的蝶。

“橙子，王总说晚上七点有饭局，让你务必参加。”助理的声音穿过 Burberry 店铺里播放的爵士乐，首首地钻进施晓雨的耳朵里，那声音里似乎还裹挟着一丝焦虑。

施晓雨的心脏猛地一紧，她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她回过神来。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新闻里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李慕橙在饭局后崩溃痛哭，那满脸的泪痕和绝望的表情，仿佛是她一生的写照。

施晓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李慕橙身上，只见她正握着手机，手指紧紧地攥着，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了。她的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钉，在店铺的灯光下微微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当李慕橙走向化妆品区时，施晓雨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踩着对方留在大理石地面的倒影。雅诗兰黛柜台的 BA 热情递上试色卡，李慕橙接过玫瑰豆沙色唇膏的指尖微微发抖。镜子里映出她强撑的微笑，却被施晓雨捕捉到嘴角转瞬即逝的僵硬 —— 那是即将溺毙前最后的伪装。

商场突然响起整点报时的钟声，施晓雨猛然惊醒。看着李慕橙拎着购物袋消失在电梯间，她才发现自己竟跟到了商场后门。七月的热风裹挟着汽车尾气扑来，吹散了萦绕在鼻尖的茉莉香。她摸出包里皱巴巴的《五年计划》，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深刻的凹痕，夕阳将 “王建德” 三个字染成血色，宛如一场无声的战役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