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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脏病
日子在表面的喧闹中快速滑过,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果然来了。6岁的天天入学没几天,意外便如同潜伏己久的毒蛇,骤然亮出了獠牙。课间操场上,他正跟着小朋友们笨拙地蹦跳,突然,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向后倒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惊呼声中,老师冲了过去,孩子双眼紧闭,脸色青紫。
急救车的鸣笛声撕裂了校园的平静。老舒接到电话时,正在酒局上推杯换盏。当“天天在学校晕倒了”几个字钻进耳朵,他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酒液溅了一身也浑然不觉,匆匆忙忙赶往医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感觉自己如同在炼狱中煎熬。看着各种冰冷的仪器贴在儿子瘦小的身体上,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嘀嗒声。检查报告一份份出来,医生的脸色也一分分沉下去,最终凝成了沉重的铅块。
主治医生办公室,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医生指着复杂的影像图和密密麻麻的数据,声音低沉而凝重:“舒老板,您要有心理准备。孩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法洛西联症型先天性心脏畸形病。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情况…相当棘手。”
“法…法什么?”老舒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简单说,就是心脏有西种严重的结构畸形组合在一起,”医生尽量用平实的语言解释,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导致心脏无法正常泵血,身体长期缺氧…”
“手术!做手术能治吗?”老舒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嘶哑急切,“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治好!我们配合!立刻安排手术!”
医生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同情:“普通的矫正手术,无法从根源上解决他这种复合畸形的问题。唯一的…理论上可行的方案,是心脏移植。”
“那就移植!”老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吼出来,“我们做!马上安排!钱不是问题!”
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像重锤砸在老舒心上:“舒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首先,需要有合适的供体。合适的供体,尤其是儿童供体,极其稀少,可遇不可求。其次,就算…就算奇迹般找到了匹配的供体,”医生顿了顿,语气更加艰难,“心脏移植本身就是风险极高的特大手术,术中、术后都可能出现严重的并发症,感染、排异反应…每一步都是鬼门关。而且,即使手术成功…孩子未来的生活质量、生存年限,都…都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轰隆!”老舒感觉天灵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开!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差点瘫倒在地板上,他完全无法接受,那个被他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儿子,那个承载了他所有男性骄傲和家族希望的“天赐”,竟然被判了这样残酷的死刑!他发疯似的撕扯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一会儿用拳头狠狠砸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指节瞬间红肿破皮。事己至此,所有的悔恨都显得苍白无力,那句被他嗤之以鼻的箴言——“世间所有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筹码”——此刻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他涕泪横流,死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他才六岁!他才六岁啊!多少钱都行!倾家荡产我都愿意!求求你!想想办法!” 绝望的哀嚎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回荡,令人心碎。
医生费力地将他搀扶起来,按在椅子上,语气沉重而无奈:“舒老板,你先冷静。只要有一线希望,医院一定全力以赴救治孩子,这点你尽可放心。但是…作为父母,你们真的…太疏忽了!”医生的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责备,“这孩子的情况,其实早就有迹可循!你看他的嘴唇,明显的发绀!还有他的生长发育,严重迟缓!六岁的孩子,身高体重看起来像三西岁!这些难道你们平时都没有注意到吗?没有引起过警惕吗?”
医生的质问如同鞭子,狠狠抽打着老舒。回忆猛地闪现:大约是天天两三岁的时候,他抱着儿子,看着那却隐隐透着青紫的小嘴,曾疑惑地问过赵燕妮:“燕妮,你看天天的嘴唇…怎么感觉有点发黑发紫?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当时赵燕妮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闻言头也不回,咯咯笑着,故意用力抿了抿自己鲜艳的红唇:“他呀,小淘气,就爱学我这样抿着嘴玩!你看你看,我抿久了嘴唇是不是也青了?没事的啦!”她转过头,对着老舒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那滑稽的样子确实逗笑了他,疑虑也就此打消。
后来,他又不止一次提过:“这孩子怎么光吃不长肉啊?走路也老是摇摇晃晃的,稍微跑两步就喘不上气。你这个当妈的,你得多费心,别只当甩手掌柜,红霞和娘只晓得惯他,但是平时饮食营养要跟上,别老由着他吃零食…”
每次,赵燕妮都会不耐烦地打断,或者撒娇地缠上来:“哎呀,要说你去跟红霞姐说嘛!我说了,她心里该不舒服了,还以为我怪她呢!再说了,也不能全怪大人,这小子挑食得要命!正经饭不吃,就爱吃那些垃圾食品!你妈又惯着他,零食堆得跟小山似的!你别瞎操心了,孩子嘛,有的发育早,有的发育晚,你看那些高个子,不都是后来才窜得高?小孩子都这样,猫一天狗一天的!” 她一边说,一边晃着老舒的胳膊,把话题往别处引。老舒被她缠得没法,最终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叹气:“你呀…都是当妈的人了,多花点时间陪陪儿子!你是他亲妈!你看他现在跟红霞比跟你都亲!有空也多陪陪他!”
赵燕妮立刻嘴,像八爪鱼一样缠得更紧:“我不!我要陪着你!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在外面给我整出个儿子来怎么办?陪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工作!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儿子好!你只能有他这一个儿子!” 她的歪理逗得老舒哭笑不得,骂她一句“一天到晚发神经”,也就作罢了。
此刻,这些被轻描淡写的过去,各种被忽视的细节,如同淬毒的钢针,密密麻麻扎进老舒的脑海!
临近傍晚,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香水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赵燕妮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声音带着夸张的焦急:“老舒!儿子呢?怎么回事啊?学校电话吓死我了!” 她刚从澳门赶回来。
老舒像一尊泥塑木雕,坐在病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儿子,对赵燕妮的呼喊充耳不闻。
赵燕妮走过去推他:“跟你说话呢!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老舒木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浓妆艳抹,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老舒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病房里炸开!赵燕妮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颊,一下子懵了!她瞪大眼睛,眼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打我?你疯了吗?儿子生病你打我干什么?!”她一副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老舒双眼赤红,抓起桌上的检查报告,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看!你自己看!你这个蠢货!扫把星!” 老舒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法洛西联症!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很可能是母体感染、抽烟喝酒害的!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这个罪魁祸首!毒妇!”
赵燕妮被吼得一愣,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报告,翻来覆去,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和影像图在她眼里如同天书。“这…这什么意思嘛?什么先天性心脏病?严重吗?”她抬起头,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摆出一副无辜样,“有病就治啊!让医生好好治就是了!你打我干什么?凭什么把责任都推给我?”
“怎么治?” 老舒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指着病床,“医生说治不好!除非换心脏!换了也可能死!也可能活不长!都是你!那时候让你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你偏不听,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蠢货!扫把星!” 他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赵燕妮脸色瞬间凝固,巨大的恐惧袭来:“换…换心脏?怎么会…治不好?天天福大命大…一定能…一定能治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全无。
老舒颓然地坐回椅子,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无边地狱里的煎熬。情况愈发不好,天天小小的身体在迅速枯萎,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大大的眼睛嵌在蜡黄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空洞,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常常只是微弱地抽泣几声,便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医生每日查房,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老舒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儿子冰凉的小手,那微弱的脉搏仿佛随时会停止。他好恨啊!恨老天不公!恨赵燕妮!更恨自己!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换给儿子!
老舒整天如同三魂丢了六魄,情绪异常烦躁,虽然赵燕妮努力夹着尾巴做人,但争吵却只是日益尖锐。
“都是你个蠢货,一点常识都没有,才害了儿子。”
“我是个蠢货,那你还上我?你不是更蠢?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老了不中用才会这样?”
“我撕烂你的嘴,你个下贱的女人。”
“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曾经的腻歪一去不复返,撕逼则成了日常,后来赵燕妮干脆不管不顾了,老舒整日辗转奔波于医院之间,也顾不上找她,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偶尔,天天从昏沉中短暂清醒,会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声音,含糊地喊着:“妈妈…妈妈…” 这声音像刀子一样剜着老舒的心。他疯狂地拨打赵燕妮的电话,回应他的通常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他终于悲哀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当年抛妻弃女、不顾一切选择的这个女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着“honey”、“I love you”的女人,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爱”这个字!哪怕是对她亲生的儿子!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她赖以生存的、空洞的技巧!过往的一切欢愉、得意、算计,此刻看来都荒唐得像个巨大的黑色笑话!他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像梦境般荒唐至极,可是她好歹为他生了个儿子,可是现在儿子也快留不住了,老舒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浑浊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沿着老舒憔悴不堪的脸颊滚滚而下,他感觉自己正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一点点吞噬。
就在老舒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消失了七八天的赵燕妮,突然再次现身。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神色凝重、眼神闪烁的刘昊。
“哥!”刘昊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舒,“哥!你先别急!听我说!燕···嫂子,这段时间没接你电话,不是不管孩子!她是急疯了!她到处打听偏方!上海的城隍庙都拜遍了!她怕你骂她,所以不敢接你电话!唉!”刘昊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老舒的肩膀,“我知道这事后,也急得睡不着!这孩子,是我亲眼看着从产房抱出来的,怎么会摊上这事呢?”
赵燕妮站在刘昊身后,低着头,用手帕捂着鼻子,肩膀一抽一抽,透着一股狼狈和刻意表演的悲伤。
刘昊看着老舒绝望空洞的眼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压低声音说:“哥,万不得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没有办法。”
老舒死寂的眼神猛地一颤,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鬼火,死死盯住刘昊:“什么…什么办法?”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刘昊面露极度的为难,眼神躲闪,似乎在权衡措辞,他凑得更近,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我…我托人打听了…黑市…地下黑市里,只要肯出钱…有些东西…是能‘买’到的。…我可以想办法去探探…”
“黑市?”老舒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亮光!他像即将溺毙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猛地抓住刘昊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真的?!你有路子?!能找到…找到合适的心脏?!”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刘昊被他抓得生疼,咧了咧嘴,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赵燕妮,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难度再大也得试试!不过…”他语气变得极其沉重,“这事…难度肯定很大!首先,合适的配型本身就难如登天!比正规渠道等更渺茫!其次,就算…就算老天开眼,真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刘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怎么‘操作’…怎么‘弄’出来…怎么‘运’…怎么‘安’进去…这才是真正的难关!每一步都是踩钢丝!孩子现在这情况,排队等正规配型…根本拖不起!” 他刻意的强调,似乎带着血腥的暗示。
老舒的心被那渺茫的希望吊着,焦急地追问:“那…那你的意思是…?”
刘昊反手握住老舒冰冷的手,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和“悲壮”:“哥!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咱是为了救命!为了孩子!至于那器官…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来的?”他用力捏了捏老舒的手,“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能操心的事了!咱们只管…付钱!拿‘货’!救孩子!别的…一概不问!也…不能问!” 他再次强调了“付钱”二字。
老舒沉默了,这才明白了刘昊话里未尽的含义,他仿佛能闻到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你还犹豫什么啊?!”一首“啜泣”的赵燕妮突然抬起头,带着哭腔尖声叫,眼神透着一股急切的疯狂,“天天等不起了!你是心疼钱还是心疼儿子啊?!钱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
老舒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像要吃人:“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懂个屁!我担心的是钱吗?!” 他看着向刘昊,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去安排!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该花多少就花多少!只要能救我儿子…钱…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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