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愧疚？

暮色沉沉地压下来，林小满站在陆沉家别墅的铁艺大门前，手中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己经被捏得发皱，指节泛着青白。晚风裹挟着细雨拂过她的脸颊，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天气预报里说的暴雨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却无人应答。不死心地又按了两次，依旧只有空荡荡的回响。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阵浓烈刺鼻的烟味突然从门缝里飘了出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

（不对劲。）

她心里警铃大作，鬼使神差地伸手推了推门——竟然没锁。厚重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酒精、烟味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踏入客厅的瞬间，林小满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整个空间像是被飓风扫荡过一般狼藉：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东倒西歪的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烟灰甚至己经溢出了缸口；茶几上摊着一本翻开的相册，每一页都是她的照片——有高一入学时扎着马尾的青涩模样，有上周班级合照里她对着镜头的灿烂笑容，甚至还有几张是她在图书馆低头看书、在操场跑步时的偷拍。

最让她心惊的，是墙上贴满的便签纸。她走近几步，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辨认：

【3月15日 提醒她避开校门口的车祸点】

【5月20日 提前买好胃药（她那天会吃坏肚子）】

【7月7日 绝对不能让她坐大巴】

每一张便签都精确地预言了她可能遭遇的危险，那些日期和事件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以为的“幸运”，背后都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谁让你进来的？！"

一声沙哑的怒吼突然从二楼传来，震得林小满浑身一颤。她抬头，看见陆沉站在楼梯口，往日梳得整齐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眼睛通红，布满血丝，手里还攥着半瓶威士忌。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校霸的嚣张跋扈，倒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濒临崩溃的野兽。

西目相对的瞬间，陆沉脸上的暴怒瞬间变成了惊恐。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转身就往房间里冲，却因为脚下不稳，狼狈地滚下楼梯。

"陆沉！"林小满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沉。此刻的他蜷缩在楼梯转角，手臂上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渗着血，却依旧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一个铁盒，仿佛那是他最后的珍宝。

"别看..."他声音发颤，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求你了..."

林小满顾不上自己被玻璃碴划伤的手掌，强行掰开他的手。铁盒"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半截己经褪色的草莓发绳，她记得那是自己初中时最喜欢的发饰；一张皱巴巴的车祸现场新闻剪报，标题上的日期让她心脏猛地一缩；还有一本边角磨损严重的日记本。

她颤抖着捡起日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写着：【如果重来只是为了再失去一次，老子宁愿从来没遇见过她】

"所以，"林小满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愧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陆沉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自嘲和痛苦，比哭还难听："是啊，多伟大，重生回来拯救你..."他踉跄着去抓滚落在一旁的酒瓶，"结果呢？你他妈还是差点被车撞！还是发烧到肺炎！还是..."

"白痴。"林小满把日记本砸在他胸口，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看看最后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是陆沉重生第一天写的话：【这次一定要对她好】。但在这行字下面，多了一行新鲜的字迹——是她刚刚用颤抖的手写下的：【那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吗？】

陆沉茫然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哭着扑过来的女孩紧紧抱住。林小满的泪水渗进他汗湿的衣领："我...我不配..."他喃喃道，声音里满是绝望。

"闭嘴。"林小满咬了他一口，在他锁骨处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上辈子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捧起他胡子拉碴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现在的林小满只喜欢现在的陆沉，懂？"

窗外，暴雨渐歇，一缕阳光突然破云而出，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陆沉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她的发梢、眉眼、嘴唇，像是要确认这不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

"沐浴露..."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林小满被这突兀的话题弄得一愣。

"你身上的草莓味..."陆沉耳尖通红，别开脸，"老子买的是沐浴露，不是洗发水。"

短暂的沉默后，林小满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砸向他："变态！！"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三天后的校园里，阳光明媚。

"所以沉哥脖子上那个牙印..."王旭盯着陆沉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痕迹，话到嘴边又有些不敢问。

李强看着阳光下牵手走来的两人，突然恍然大悟："是重生者被驯服的证明。"

陆沉瞪了他一眼，踹了一脚："就你话多！"但转身就小跑着去给林小满买了草莓冰淇淋，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林小满舔着冰淇淋，突然抬头问："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预知未来了，怎么办？"

陆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把她的手指扣得更紧："那就..."他顿了顿，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普通人一样，陪你慢慢变老。"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再也不会分开。而远处的天空中，隐隐有烟花绽放的痕迹，似乎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崭新故事，奏响最绚丽的序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