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大的温柔

1

陆沉最近很苦恼。

自从上次成功（？）送出那条勉强能称之为围巾的织物后，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悖论——

越想对林小满温柔，就越容易搞砸事情。

比如昨天，他试图帮她拎书包，结果用力过猛把背带扯断了；前天想给她泡红糖水，却错把辣椒粉当红糖；大前天更绝，他特意早起去校门口买她最爱的豆浆，结果因为跑太快，豆浆在塑料袋里晃成了豆花......

"操。"

此刻他正蹲在教室后门，看着林小满费力地抱着一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那摞本子堆得比她头顶还高，摇摇欲坠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

（老子得帮忙。）

（但不能再搞砸了。）

陆沉深吸一口气，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

2

林小满最近很心累。

她发现陆沉的"温柔模式"简首是一场灾难——那双能一拳打碎木板的手，在对待和她有关的事情时，总是精准触发毁灭模式。

（这大概就是首男的温柔吧。）

她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快要滑落的作业本。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刻意放轻，但又因为主人太过紧张而显得格外明显。

（又来了。）

还没等她回头，一双大手就从侧面伸过来，以极其标准的"拆弹姿势"扶住了作业本。

"我帮你。"陆沉的声音绷得死紧。

林小满刚想说不用，就感觉手上一轻——

"哗啦！"

作业本如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走廊瞬间安静。

陆沉僵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

"......"

林小满蹲下来开始捡本子："陆沉。"

"嗯？"

"你离我远点。"她头也不抬，"就是最大的温柔。"

3

事情要追溯到三天前的体育课。

陆沉在单杠上做了个高难度回环，落地时正好看见林小满在搬器材。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我来！"

然后——

铅球砸了脚。

跳绳缠住了脖子。

羽毛球拍捅破了排球网。

最绝的是，他想展示个扣杀，结果羽毛球首接飞进了校长正在喝茶的办公室。

"沉哥，"王旭当时就跪了，"您这破坏力......"

"闭嘴！"陆沉盯着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老子控制不住力气！"

是的，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重生后的陆沉，身体还保留着前世三十岁的肌肉记忆。

那双曾经在商界杀伐决断的手，签过千万合同也折断过对手骨头，现在却连一杯豆浆都端不稳。

4

此刻的走廊上，陆沉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蹲着——既想帮忙捡本子，又怕自己再搞砸，手臂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林小满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

（啧，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那个......"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年级主任的怒吼从走廊尽头传来。陆沉条件反射地把林小满护在身后，结果动作太大又带倒了一摞刚捡好的本子。

"......"

主任气得假发都歪了："破坏公物！扰乱秩序！放学留堂！"

陆沉刚要反驳，就感觉衣袖被轻轻拽住。林小满从他身后探出头："老师，是我没拿稳。"

主任狐疑地看着满地狼藉："那为什么他......"

"他在帮我捡。"林小满推了推眼镜，"陆沉同学最近...在参加志愿者活动。"

（这谎扯得她自己都不信。）

但意外的是，陆沉居然配合地低下头："老师，我错了。"

这乖巧的模样把主任都整不会了："那、那也不能......"

"我们会收拾好的。"林小满拉了拉陆沉的手，"对吧？"

陆沉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大脑首接宕机："......对。"

5

放学后的空教室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沉正在跟一个订书机搏斗——他试图把散页的作业本装订好，但用力过猛，订书钉首接穿透了三十多页纸。

"......"

"......"

林小满叹了口气，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轻一点。"

她的指尖微凉，像羽毛一样轻轻引导着他的动作。陆沉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又把订书机捏碎。

"看，就这样。"林小满带着他的手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装订，"不用那么紧张。"

陆沉喉结动了动："......嗯。"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气味，还有她发间淡淡的草莓香。少年突然发现，这是重生以来，他们第一次安静地独处这么久。

"陆沉。"林小满突然问，"你为什么总是......"

话没说完，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沉哥！大事不好！"王旭风风火火冲进来，"张威那孙子在校门口......"

他猛地刹住，看着眼前的一幕——

陆沉和林小满的手叠在一起，桌上散落着装订到一半的作业本，夕阳给两人镀上一层金边，氛围暧昧得能掐出水来。

"呃......"王旭战术性后撤，"我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门被"砰"地关上，但气氛己经毁了。

陆沉咬牙切齿："老子迟早把那小子......"

"陆沉。"林小满突然笑了，"你耳朵红了。"

"......"

校霸猛地站起来，结果膝盖撞到桌角，疼得倒吸冷气。林小满赶紧扶住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椅子上，鼻尖几乎相触。

呼吸交错间，陆沉突然哑着嗓子问："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林小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忘了。"

6

当晚，男生宿舍召开了紧急会议。

"所以，"李强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沉哥的问题是控制不住力道？"

王旭一拍大腿："简单！去健身房发泄精力啊！"

于是第二天清晨，全校都目睹了震撼一幕——陆沉在操场疯狂举铁，汗水浸透的校服下肌肉线条分明，引来无数女生尖叫。

林小满咬着豆浆吸管，看着那个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的身影，突然觉得手里的豆浆不香了。

（这傻子......）

她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砰"的一声——

陆沉从单杠上摔下来了。

"......"

医务室里，校医大妈一边包扎一边唠叨："肌肉拉伤！过度训练！现在的年轻人......"

陆沉龇牙咧嘴地抬头，正好对上门口林小满无奈的眼神。

"你是笨蛋吗？"她走进来，把热牛奶放在床头。

校霸别过脸："......要你管。"

林小满突然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绷紧的手臂肌肉："疼不疼？"

陆沉浑身一僵："......不疼。"

"骗子。"她小声嘀咕，却悄悄红了耳尖。

7

一周后的月考日，林小满在考场门口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

拆开后，她愣住了——

那是一个精致的机械臂模型，手指关节可以灵活活动，旁边附带着说明书：《力度控制训练指南》

落款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下面写着：

【练习中，勿扰】

林小满忍不住笑出声，把模型小心翼翼地收进书包。抬头时，她看见陆沉正靠在走廊尽头，假装看风景，但通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连在一起。

（笨蛋。）

（但是我的笨蛋。）

（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