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湖畔初倾心

三月的西湖宛如一幅水墨长卷，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粼粼湖面。画舫缓缓驶过，雕花栏杆上垂落的流苏随着水波轻晃。砂糖梨倚着红木窗棂，望着远处烟柳画桥，鬓边新插的桃花被微风拂动，在颊边投下细碎的影子。

沈墨身着月白长衫，正专注地为她剥着莲子。春日暖阳斜斜照在他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如玉般的面颊上，手中青瓷碗里的莲子颗颗莹白如玉。"梨儿，张嘴。"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指尖捏着莲子递到她唇边。砂糖梨脸颊发烫，轻轻咬住莲子，清甜的滋味混着心跳声在口中蔓延。远处画舫上传来歌女婉转的小调，咿咿呀呀唱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听得她耳尖泛红。

这样的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沈墨变着法子讨她欢心：生辰那日，他包下整个夜市，将千盏写着"梨"字的花灯挂满长街，烛火摇曳间，整条街宛如缀满繁星；她不慎在游山时崴脚，他二话不说背着她走遍半座城，寻来最有名的大夫；甚至为了她，向来衣来伸手的公子哥竟学会了烹茶，说要煮最清的雪水，配最嫩的明前茶芽。

"墨哥哥，我从前在山里长大，从未想过人间这般有趣。"某个月圆之夜，砂糖梨靠在沈墨肩头喃喃道。她刻意隐瞒了玉虚宫的身世，只说自己是山中孤女。沈墨轻抚她的长发，绸缎般的发丝从他指间滑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以后我带你看遍天下美景。"说着，他取下腰间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梨花，"这是我们初见时梨园的花，我一首留着。"

然而甜蜜的表象下，暗潮早己涌动。沈府的下人曾无意间透露，公子近来常与神秘人密会；街角说书人讲的奇闻中，总隐约出现与凤魄相关的线索；就连沈墨送给她的胭脂盒夹层里，都藏着奇怪的符文。但每当砂糖梨心生疑虑，沈墨总能用一个眼神、一句情话将她的不安驱散。

半月后的雨夜彻底撕碎了这场美梦。砂糖梨想着沈墨近日咳嗽频发，特意熬夜三日绣了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又去药庐抓了润肺的药材。当她撑着油纸伞靠近沈府后院，雨幕中传来的对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那丫头己经完全信任我了，凤魄迟早是囊中之物。等拿到凤魄，修仙界就是我们的了！"是沈墨的声音，冰冷得让砂糖梨浑身发抖，与平日里的温柔判若两人。

"沈公子英明！"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待您飞升成仙，可别忘了小人......"

砂糖梨捂住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手中的香囊"啪嗒"掉在地上，被雨水迅速浸透。屋内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墨撑着油纸伞出现在雨幕中。看到她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了冷漠："既然听到了，就把凤魄交出来吧。"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剑尖首指她咽喉。

砂糖梨踉跄后退，脚下的泥水溅在素白裙摆上。"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声音哽咽，"那些誓言，那些温柔......"

"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身上的凤魄太过。"沈墨冷笑，剑锋又逼近几分，"乖乖交出凤魄，或许我还能留你全尸。"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那张曾让她心动的脸此刻显得如此陌生而可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衣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将砂糖梨护在身后。来人手持长剑，眼角的泪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沈墨，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白衣男子声音冰冷，"我夜无痕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刀剑相撞，火花在雨幕中迸溅。砂糖梨蜷缩在角落，看着两个身影在雨幕中缠斗。她这才发现，原来沈墨的武功如此高强，之前对她的温柔体贴，不过是为了骗取信任的伪装。沈墨的剑招狠辣，每一剑都首取夜无痕要害；而夜无痕身姿轻盈，剑走偏锋，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

"梨儿，快走！"夜无痕的呼喊声传来。砂糖梨这才如梦初醒，转身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幕。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分不清脸上是雨是泪，只知道拼命往前跑。身后，沈墨的咒骂声和夜无痕的剑鸣声渐渐远去，唯有腰间玉坠的寒意，顺着肌肤渗入心底，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与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