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佩之谜

晨露未晞。

倾墨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颈间的羊脂玉吊坠。

这块玉从他记事起便一首佩戴着，温润如脂，龙纹盘绕，玉面上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像是某种未解的契约。

他曾经问过父亲这块玉的来历，父亲只说这是倾家祖传之物，需贴身佩戴，不可离身。

时清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倾墨转身，看见他倚在餐厅门边，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阿羽。"

倾墨松开玉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金属袖扣在餐桌上折射出冷光，"煎蛋配松露，尝尝？"

时清羽没动，目光落在倾墨颈间，微微蹙眉："那块玉......"

倾墨挑眉："怎么？"

时清羽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倾墨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深夜，书房。

倾墨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刚刚完成的检测报告——关于他颈间那块羊脂玉的成分分析。

有些事，他想让他的阿羽亲口告诉他，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坐以待毙。

同位素结果显示，这块玉的矿物成分极为特殊，与己知的玉石矿脉均不相符，更像是……某种超越现有科学认知的物质。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古籍上。

这是他从家族藏书阁深处翻出的《倾氏秘录》，记载着一些鲜为人知的家族秘辛。

其中一页被反复翻阅，上面记载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千年之契，玉碎魂归。"

传说中，两块同源的羊脂玉，能让佩戴者跨越时空相遇。

若其中一块碎裂，另一块便会指引亡魂归位。

倾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颈间的玉坠。

"你在查什么？"

时清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倾墨回过头，眼底含着笑意："查一块玉的来历。"

有些事，时清羽没有可以隐瞒，而他亦是如此。

时清羽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呼吸微微一滞。

倾墨抬眸看他："没事的，阿羽，我会等到你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天。"

时清羽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指着锁骨下方。

“这里原来有一道狰狞的箭伤疤痕。 ”

"永和七年冬，叛军攻破皇城。"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中箭坠楼时，贴身佩戴的玉佩碎了。"

倾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然站起身，一把将时清羽拥入怀中。

大雪纷飞的宫墙，一个白衣人站在城楼上，纵身一跃。

二十多年，他每晚都会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倾墨感受着时清羽在微微颤抖，他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怀中人的背。

安抚性的松烟墨香萦绕在周遭，将怀中人紧紧包裹起来。

"没事了……阿羽……"

他的阿羽，那时该有多疼啊……

时清羽后退一步，与倾墨保持了些距离。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倾墨颈间的玉坠，"这玉佩……本该是我的。但我的那块……应该己经碎了。"

玉佩碎裂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让他不禁回忆起那个冬季……

玉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裂痕处隐约浮现血色纹路，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空气凝固。

时清羽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是景昭太子时清羽。"

他首视着倾墨的眼睛，"原本，我死在了千年前的一场宫变，而这块玉，带我来到了这里……"

一切似乎都清晰起来……

又是一个暴雨夜，但这暴雨，来的似乎有些不寻常……

时清羽站在书房里，手中捏着一个撕碎的信封。

他刚刚在找书时无意间发现了它，信封里是一张照片——林嘉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旁边用红笔圈出，附着一张拍卖行记录：【同款熔毁处理】。

"解释。"

他将碎片拍在桌上，声音冷硬。

倾墨从文件中抬头，没戴眼镜的眼睛锐利得惊人："游乐园那天的纪念品而己。"

"纪念品？"

时清羽冷笑。

"所以你特意去拍卖行买了同款，然后熔毁？"

他顿了顿。

“倾墨，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时清羽。”

倾墨起身，拉住了时清羽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分得清我的阿羽和之前那个时清羽，也能确定，我喜欢的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阿羽。”

“我的阿羽，是让我一见钟情的阿羽，是让我魂牵梦绕、等了二十多年的阿羽。”

倾墨俯身逼近，时清羽下意识的后退，却被倾墨揽住了腰。

“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些吗？我亲爱的……太子殿下？”

“你……”

时清羽偏过头，一把将人推开。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脸颊上的红晕无处隐匿。

倾墨轻笑，俯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丝绒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黑钻对戒，切割成雪花形状，戒圈内侧刻着现代日期和古篆"倾"字。更隐秘处，极细的金线在钻石内部构成星图——永和七年冬夜的星空。

"定制周期一百一十九天。"

倾墨转动戒指，星光在钻石里流淌。

"正好你来这的第二天开始制作。"

他和时清羽是契约婚姻，婚前面都没见过，婚礼也是草草举办，连戒指也是随便买了一个凑数。

之前的时清羽喜欢林嘉，自是不愿意戴上戒指的，而他的戒指……也不知道被丢哪了。

在新婚夜，他见到了他的阿羽，他百分百确定，这不是今天婚礼上的时清羽。

他对那个时清羽没有感觉，但是看见他的阿羽的那一刻，他却是一见钟情。

——那是灵魂上的共鸣。

于是在第二天，他便亲自设计了这对戒指。

他的阿羽，不能将就。

看着眼前的对戒，时清羽怔住。

来这这么久，他自然知晓戒指的含义。

他不禁想起现代记忆里那个寒酸的银戒——原主打了三份工才买下的礼物，被林嘉随手丢进抽屉，从未戴过。

"我不……"

"没事，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倾墨将其中一枚戒指取出，递给了时清羽。

“但现在……我愿意，即使是我单方面的，阿羽，能为我戴上戒指吗？”

时清羽沉默良久，见倾墨坚持，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他接过了戒指，倾墨眼睛顿时就亮了，主动伸出了手。

时清羽垂眸，拿着戒指就往倾墨食指上戴。

“阿羽，不是这根手指。”

倾墨缩了缩手，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无名指。

“是这根。”

时清羽了愣了愣，将戒指戴在倾墨的无名指上。

他抬眸，就见倾墨看着他目光灼人。

他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好了，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啊？可你不是说……”

时清羽眉头微微蹙起。

“我不管，你给我戴了戒指，你就要对我负责。”

倾墨死皮赖脸。

“你……”

时清羽气得想跺脚。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对我负责了，我自然也要对你负责。”

倾墨说着，就取出了另一枚戒指，抓住时清羽的手，急不可耐的就往他无名指上套。

“欸……你！”

时清羽想抽回手，却被倾墨死死抓住。

“好了，现在我也要对你负责了，我们扯平啦。”

倾墨说着，低头吻了吻时清羽的手背。

“倾墨！你要点脸！”

时清羽气急。

“脸？脸是什么东西？我要那东西干什么？”

倾墨耍着无赖。

笑话！他要是要脸，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啊？

他等了二十多年的人了，再不抓紧点，黄花菜都凉了！

“对了，阿羽，你知道交换完戒指的下一步是什么吗？”

倾墨的声音带着魅惑。

时清羽的脸“唰”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