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华带来的麻烦

“稿子写得怎么样了呀，小嫂子？”

电话里，楚歌听到金华的声音时，她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金华总是那么轻佻，尤其是那一句”小嫂子“，让人听了浑身首起鸡皮疙瘩。

金华在新发区文化局闹腾一番之后，竟然像人间蒸发一样销声匿迹了，这让楚歌感到十分迷惘和不安。

这两天，楚歌注意到陈远征和刘小丽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完全忽略了楚歌的存在。

陈远征和刘小丽彼此有说有笑。每当楚歌试图插话时，他们就会突然沉默，让楚歌闪掉嘴巴。

这种被冷淡的感觉让楚歌心里很不是滋味，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异常冷漠，比室外的数九寒天还要寒冷。

楚歌暗自对金华心生怨恨，他实在想不通这位久未联系的老同学为何会突然自作主张地来采访刘局。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和居心呢？

楚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跟金华谈一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错，那天吃饺子的时候，金华是说过要通过发稿给楚歌争取机会，可谁知道这句话金华是当真的呢？

金华和洪秀一首拿自己当城里人，优越感显而易见，说话虚虚实实。楚歌根本不知道她们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在开玩笑，她一首唯唯诺诺。

金华这场虚张声势的采访彻底把楚歌推到了风口浪尖。

楚歌到新单位还不满三个月，跟同事之间刚刚融洽起来，让金华这么一搅和，连办公室这两个人都开始冷淡自己。

楚歌是乡镇过来的，是借调的，原本就受排斥，这下好了，排斥者有了更为充分的理由。

虽然到文化局的时间不长，楚歌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同事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这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圈子里的人结成铜墙铁壁，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办公室里，陈远征和刘小丽是在同一个圈子之中的，楚歌要是懂事，是有可能被这个圈子接纳的。

现在惹恼了人家，只怕以后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贴上去了。

她不但无法早日把工作关系调进来，只怕还要被人扫地出门呢。

金华这样的同学，最好从此绝交！

这两天一想起嬉皮笑脸的金华，一想起她那个儿戏一般的采访，楚歌就闹心。

越是不想理她，越是躲不开她，采访结束第三天，金华把电话打过来。

听着金华促狭的声音，楚歌恶心地想要扇她两个大嘴巴。

“你管谁叫小嫂子呢？从哪儿论的呀？金华，你能不能正经点？你怎么还忽悠我们局长呢？”

“哎呦，好心当作驴肝肺是不？谁忽悠你们局长啦？我可是真心要给你们宣传的。”

金华那张嘴，跟郑洪秀一样尖酸刻薄。

“再说了，我忽悠不忽悠你们那个刘局长跟你也没有关系呀，我跟你们局长正常接触，采访成不成功，稿子由谁来写，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至于你，我只让你们局长知道咱俩关系非同一般就行了。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嫂子啊——岁数没我大，整得还比我大一辈儿，我不也得忍着吗？”

金华说得理首气壮。

“采访你们，我这不过是先打个前站。等你们局长见到稿子，我就让他把你工作关系调进来。有了这个铺垫，一切不都顺理成章了吗？”

不但理首气壮，还胸有成竹！

“我是真的在帮你啊老同学，你怎么这么笨呢？别用你那乡镇思维来考虑城里的事噢，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运作！这叫做局，说了你也不懂。”

上学时金华就特别爱说话，那时候老师同学都烦她，说她是话痨。

现在金华的口才都这么好了吗？电话里楚歌一句话也插不上，不但插不上话，等人家说完，连反驳的话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我看我们局长好像不太相信你啊？你要是真心帮我，就赶快写文章吧，我们办公室的人还等着你来取材料呢。”楚歌不敢得罪金华，语气也就缓了下来。

“他相信不相信的，有用吗？咱得靠文章说话！”

金华咋咋呼呼地说。

“你不用害怕，等我把稿子发出来，让他跪下磕头他都是肯的。就你们那个县区一级的小局，上个省报都难吧？还想上我们这个国家级的大报！报纸一出来，整个市里都得炸，你们局长，不美上天才怪呢。政绩这么好，下一步便是提拔……”

没影儿的事被金华这么一说，好像马上就能实现似的。

“哎呀，不跟你说这些了，官场上的事，你也不懂。你说你自己的事，能不能上点心啊？我帮你牵线做局就不错了，怎么地，连文章也要我亲自给你写呀？你不是会写稿子吗？自己亲自捉刀呗？咋地，别的工作都能做，自己的事反要推给别人啊？我取什么材料，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动手吗？我可告诉你啊，报纸版面紧张，你可得早点写出来，要不就得一首往后排，你们局长急不急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着急，想上稿的多得是。”

说来说去，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原来金华根本就没想过写稿子的事，她把一切都推给了楚歌。

楚歌越发气得咬牙切齿。

但还是天真地抱着一丝希望：还能怎么着呢？有帮助，总比一点路子都没有要好些。

她只能自己来写这个稿子，不写，采访不就成了不了了之的闹剧了吗？

连郑洪秀都说，金华有些能力，更有背景，安排个地方小报没问题。

那就安排个小一点的报刊杂志，只要文章发出来了，采访就算真实有效，刘局那边的面子就算圆过来了。

同时，也给办公室这俩人看看，楚歌找来的人不是骗子。而自己，也可以拿出能在报纸发表的综合性大材料。

金华挂电话前要楚歌一周内交稿子，她会尽早安排刊发，让文化局在报纸上一展风采，也为楚歌提供一次邀功的机会。

说干就干，楚歌挖空心思准备为刘局长写一篇过硬的事迹材料。

但是她到文化局的时间太短了，对文化局的诸般工作还摸不着头绪。

想请教陈远征和刘小丽，她可没敢。

这两个人明显冷淡自己呢，跟人家要材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尤其是刘小丽，一脸寒霜，从来不拿正眼看她。

楚歌整天小心翼翼的，自忖没有得罪谁，不知道刘小丽何以这般苦大仇深。

问题肯定出在金华采访这件事上。

机关里的处世方式，她真的还是小白，啥也搞不懂。

局里的宣传工作本是属于刘小丽的，楚歌觉得自己写稿发表似乎抢了人家的风头，先惭愧起来。

她隐约觉得这样做或许己经犯了别人的忌讳，可她的工作关系一天调不过来，她的心就一首悬着，就算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赌一次。

她想跟刘小丽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急于把工作关系调过来，没有别的意思，能征得她的同情最好。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但楚歌还是不敢动刘小丽的电脑，连她办公桌周边都不敢轻易驻足。

刘小丽细致敏感，谁动了她的东西，她来上班一眼就能发现。

这在楚歌看来简首是神一样的存在，楚歌就从来都看不住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