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华要吃酸菜馅饺子

“还没起炕啊，一天就知道睡觉是不？”

秦楚歌刚准备吃早饭，郑洪秀把电话打过来。

“早起来了，没起床的是你吧，哈哈。”

虽然都在城里，每天忙着上班，楚歌和洪秀并没有机会见面聊天，有什么事情，都是电话联系。

“你赶快过来，我想吃酸菜馅的饺子了。”

洪秀总是那么盛气凌人，吃个饺子也要大动干戈。

秦楚歌不想去城里。

好不容易盼个星期天，她还想检查一下小宝的学习情况呢，还要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家务事做也做不完。

她更想去找旧日的同事。

从前，每到冬闲时节，大家就坐到一起打麻将，自从调到市里，她就再也没摸过麻将牌，想想都手痒。

楚歌迟迟不回答，洪秀那边的嗓门就大了：“不光是我，还有金华，你赶快的吧，限你一个半小时之内过来噢，我和金华先去买肉，再把面和出来。”

楚歌还在挣扎，吞吞吐吐地说：“就不能等到明天吗，明天上班，我带过去。”

“不行。明天上班，谁有功夫在家包饺子呀？明天金华还要回省城呢！你快点吧，金华就想吃你腌的酸菜！”

“快过来吧，咱们吃完饺子出去逛街，我请你俩来个小烧烤啥的。咱仨多少年没一起出去溜达了。”电话里传来金华的声音。

“多带几棵，打车过来，金华还想带两棵回省城给她同事尝尝呢。放心，车费我给你报销。”郑洪秀下了命令。

“又是你那个破同学哈？一天到晚舞舞扎扎的。星期天叫你去干啥，那么大个城市，什么买不到，破酸菜也要把人折腾过去！”

张家桓一听说楚歌要去墨城，脸就冷下来。

楚歌实在不想去，可是她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

电话里，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张家桓嘟嘟囔囔：“你瞅你进个文化局，给你忙的？家也不管了，小宝也不管了，现在连礼拜天也要出去。就嘚瑟吧，嘚瑟掉毛过不了冬你就老实了。”

说着，饭也不吃了，只把饭碗一推，一任饭桌上杯盘狼藉，推门走了。

不用说，找地方打麻将去了。

小宝本就没起炕，趴在被窝里看动画片，听说楚歌要走，也不拦着，只喊了一声：“回来给我买好吃的啊。”

楚歌没办法，急忙去捞酸菜。

酸菜缸在靠门口的位置，上面冻了一层冰碴。

冰凉的酸菜水像小刀子一样凌迟着手臂上的肌肤，吮肌噬骨地冷。

楚歌把酸菜从冰碴中捞出来，挤净冰水，手臂冻得通红。

她把酸菜码在塑料袋中，每个袋子装西棵，装了两袋，试了试，勉强能拎动。

跟小宝交待一声：“在家好好写作业。”

楚歌也没收拾自己，拎着酸菜出了家门。

坐上大客，才发现酸菜水不断地从塑料袋中淌出来，只好下车去小店买了几个方便袋重新分装。

酸菜水再次沾满手臂，楚歌的手臂又红又肿，车上一位老大娘见了，说：“大冬天的，让这酸菜水蛰着可不好，还不生冻疮？”

楚歌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整个车上都是酸菜味，因为腌渍太久，酸中泛着臭，坐在后面的年轻人嫌恶地掩起口鼻。

一路上被嫌弃，总算下了车，楚歌是下决心要打车的。

可是塑料袋因为流淌了太多的酸菜水，又放在地上沾了泥，又脏又臭。

两手拎着，一路上还有水淋淋漓漓地滴下来，出租车也一定不愿意载的吧？

楚歌想，还是自己拎过去吧，勒手冻手肯定是躲不掉的，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楚歌来到洪秀家时，己经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

一开门，洪秀和金华就哈哈大笑。

洪秀说：“我赢了！你看她这一头汗，肯定是自己拎过来的，我就说么，楚歌肯定舍不得打车。”

金华满脸惊诧，又忍不住笑：“你真没打车啊？怎么那么老实呢？车站到这得走十多分钟吧，我打车过来的，好像不近啊。”

“走了二十多分钟呢，呵呵，我走得慢。”楚歌赔着笑脸说。

三个人站在门口说话，见楚歌的塑料袋脏兮兮还淌水结了小冰溜子，洪秀吓坏了，说：“等一下，先别进来，我去拿个大盆。”

厨房里转了一圈，一个大盆没找到。

楚歌头上冒着汗，双手又痛又痒，尤其是手指节处，被塑料袋勒得失了血色，勒出很深的痕迹。

金华说：“没有大饭盆，还没有洗衣盆吗？那玩意大。”

洪秀受了启发，把洗衣盆拿到门口，楚歌把酸菜放进去。

洪秀急忙拿出一块抹布，把楚歌身上的酸菜水和脏污擦拭了一番。

楚歌终于进了屋，洪秀关上房门。

面己经和好了，肉馅是超市绞好的。

楚歌挽起袖子开始洗酸菜，切酸菜。

洪秀把各种调料放到肉馅里顺着一个方向搅动。

金华把自己当观众。她说：“没想到洪秀也会做吃的，你俩都会做饭呀？行啊，我就什么都不会。”

“你那是有人伺候，有人惯着呗。”洪秀笑着说。

“也是，我前任老公可惯着我了，我要是不吃饭，他都得喂我，都给我喂成大胖子了，要不怎么跟他离了呢？”金华嬉皮笑脸地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现任老公怎么样？会不会做饭？”秦楚歌把剁好的酸菜馅放到温水里投洗。

洪秀原本要帮忙的，楚歌不让，说是酸菜水太伤手，可着她一双手来吧。

楚歌是个死心眼，很想知道金华的现状。

金华依旧半真半假地笑闹：“现任老公赶不上前老公，所以，也离了。”

楚歌瞪大眼睛，听不懂这奇怪的理由，她有点拿不准：金华这是己经离过两次婚了吗？

洪秀好像知道内情，用胳膊肘撞了金华一下说：“坦白交待，你们俩谁有了第三者？嗯？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你这么漂亮，还能没人追？”

“胡扯什么呀，哪有什么第三者，合不来就分开呗，这年月，谁离开谁还不照样过日子？还说我呢，你才比我小一岁，怎么到现在还不嫁人？”

“我怕像你一样，结过了婚还得离，多麻烦。”洪秀斜睨着眼，笑着说。

三个人说说笑笑包饺子，说着说着就说到楚歌头上。

洪秀说：“楚歌是过来了，不过是借调的，你看她憨头憨脑的，婆家那些人也不帮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关系调过来，这要是真给她打回那个江口镇去，咱们城里这帮同学都脸上无光啊。”

“等哪天会会她们局长——楚歌刚上来，没经验，一些事她也弄不懂。墨城这块，我还有点分量，等我给他们局长写篇稿子，发在我们报纸上，宣传宣传。我们那个可是国字号的，国家级大报，平时想让我们给宣传的，五万块钱打底，十万八万都是正常价，你说，送这么大个礼给她们局长，他还不乖乖把楚歌的工作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