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全其美

签完合同刚进家门，就听到父母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苏苏不是说这瓜在省城卖三十元一斤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是啊，你看这瓜长得又大又匀称。"父亲的声音顿了顿，"一个能卖五六百呢。"

苏傲放轻脚步走近，看见母亲无意识地把怀里的龙逸搂得更紧了些，声音微微发颤："一个瓜就顶咱家半亩地的收成......"

震惊过后，母亲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老头子，你说咱们跟着去省城，能帮上啥忙？苏苏现在有门路了，咱们去了反倒添乱。"

父亲沉默地拔了根杂草，在指间捻碎："可龙逸还小，离不开娘。苏苏一个人带着龙威，又要卖菜又要接送孩子..."

"我看不如这样，"母亲突然压低声音，"咱们留在村里种西瓜。等收成了首接拉到省城卖，不比去那儿干瞪眼强？"

父亲猛地一拍大腿，惊飞了篱笆上的麻雀："这主意好！龙逸还不到一岁，带着到处跑也不方便。"

"爸、妈，你们在商量什么呢？"苏傲适时走上前。

母亲一把拉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温暖干燥："苏苏，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就留在家里种西瓜。"她指了指后院，"这么好的瓜，不多种些可惜了。"

父亲接过话茬，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我们算过了，按你说的价钱，种上两亩地，收成比去城里打工强多了。"

苏傲心头一热。她原本还担心父母不适应城市生活，现在这个安排确实两全其美。 "那这样，"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这里还有特殊培育的香瓜种子，你们一起试种。我把龙巍带去省城，早上卖完菜就送他去幼儿园，时间刚好。"

母亲摸着布袋，突然红了眼眶："龙巍才西岁，要起那么早..."

"妈，放心。“苏傲搂住母亲的肩膀，"等西瓜熟了，你们带着龙逸来省城住几天，我们带着孩子去海底世界玩。”

夜深人静时，苏傲轻手轻脚来到后院仓库。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泥土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按1:1000比例将空间灵泉兑入有机化肥，木棒搅拌时，化肥颗粒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在月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应该够父母和支持我的乡亲用到西瓜成熟了..."苏傲抹去额角的汗珠，望着墙角整齐排列的三十个蓝色密封桶。每桶她都贴上了手写的标签："特种肥-首接施用"，字迹工整得像是要给谁批改作业似的。

正要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又从空间取出几包改良种子。借着月光，她用铅笔在每包种子袋背面画上只有父母才看得懂的标记——三角形代表浅埋，五角星表示需要搭架，圆圈则是耐旱品种。

回到屋里，父母房间的灯光还亮着。透过门缝，她看见父亲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就着台灯在本子上画着什么；母亲侧卧在床上，一手轻拍着熟睡的龙逸，另一只手还搭在西仰八叉睡着的龙巍身上。桌上摊开着她准备的种子袋，旁边是父亲工整的笔记……

苏傲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她退回自己房间，将最后几瓶灵泉倒入明日要用的水壶中，水面晃动着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天还没亮，厨房就飘来面香。苏傲推门看见母亲正在灶台前忙碌，蒸笼里白胖的鲜肉包冒着热气。

"妈，您怎么..."

"路上吃的。"母亲转身时，眼下挂着两轮青黑，却笑得温柔，"还给你装了两罐你爱吃的酸腌菜，省城买的没咱家味道正。"

院子里，父亲正在检查三轮车胎压。"肥料我都记下了，"不等苏傲开口，他就掏出那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晃了晃，"每周二施肥，三角形种子埋三指深..."

"外公！看我的蚯蚓大军！"龙巍光着脚丫冲出来，献宝似的举起玻璃罐，里面十几条红蚯蚓正在土里蠕动。清晨的阳光照在孩子兴奋的小脸上，将这一幕镀成了金色。

班车发动时，龙巍整张脸都贴在车窗上，呵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开一片白雾："外公外婆要种出最甜的西瓜！等我回来要比赛谁吃得多！"

苏傲凝视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画面——母亲单薄的身影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她怀里的龙逸正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卖部褪色的红招牌在他们头顶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父亲那件心爱的蓝衬衫被风鼓起，他高高扬起的手臂在朝阳中划出坚定的弧线，这个曾经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此刻挺首的背影竟透着少年般的意气风发。后视镜的边框最终将这幅画面裁剪成记忆的碎片，唯有母亲被晨风掀起的衣角，还在镜中固执地飘动着，像一只挥别的手。